未聞。長庚亦不是婆媽糾纏的人,再度略一點頭便退下了。不一會兒,雲卿便見長庚親自捧了酒過去笑道:“東家新釀的酒,夫人嫌烈,一直沒放在外頭賣。三位客觀可要嘗一嘗麼?”
今兒客人依舊不算多,長庚多拿了幾壺,眼見是人人有份,那三位客氣兩句便收了,當下便大飲特飲起來,乾杯的聲音是一句高過一句,對蘇記的罵罵咧咧也是一句難聽過一句。
蒹葭取笑她:“瞧瞧,拿命保護呢,我怎不知慕少爺何時對你那般上心了?”
雲卿一個臉紅,悄悄低頭。十月的天兒雖算不得多寒涼,但云卿仍是乖乖拿沾了藥酒的厚棉布將右手腕子受傷的地方細細纏了兩圈,每日裡纏著,便難免想起他來。
蒹葭見她低頭,挑眉說:“喲,我說小姐你原不甚在意的,怎的最近特別小心,日日看幾遍,竟生怕留了疤。原是有人許你做‘夫人’了?”
雲卿忙說:“才不是!你可別胡說!”低頭看了手腕子,又難免壓低了聲音笑道:“我也不是怕留疤,我將來要嫁的男人,若是因著這小小一道傷疤便看不上我了,我自然也是瞧不上他的。”
蒹葭偷笑道:“沒羞!”
雲卿亦偷偷低笑起來說:“是你偏要問的麼……”
“話說慕少爺可去了許久了,還不回來麼?我瞧著裴家那邊……若裴少爺再來,葉家稍稍施壓,裴家可就要鬧上嵐園了。二爺怎麼說也要尊裴家老爺夫人一聲哥嫂,有些事,怕不好做難看了讓人看笑話吧?”
雲卿瞧著那邊三人約莫有些醉了,便安心喝茶說:“那能有什麼辦法。你是曉得裴子曜這個人的,死性子,倔,除非他自己想開了,否則八頭牛都拉不回去。至於裴夫人,來就來吧,來了也是那句話,不嫁就不嫁。”
蒹葭看她半晌,笑著搖搖頭說:“說裴少爺倔呢,小姐你可不比旁人少倔一丁點兒。可是話說回來,蔣少爺的事也需得料理了,咱們可都聽說過蔣少爺長姊的厲害,怕是不好惹呢!”
何止不好惹啊!雲卿嘆氣說:“這個,還是等慕垂涼回來再說吧……我可是當真不便插手呢!”
“啪!”
雲卿和蒹葭一激靈,同時住嘴看去。
眼見是那姓吳的壯漢醉酒摔了杯子,這次長庚只遠遠看著並未上前。壯漢一把撩開竹簾說:“媽的,老子不等了!等個勞什子蘇大少爺,光茶資就耗了大半!我這就去蘇記,這就去蘇記討個說法,我、現、在、就、去!”
乾瘦小哥手執酒壺搖搖晃晃起身,分明也是醉了,言語卻尚存一分理智:“不不不,哥哥,我看你還是……還是歇著吧!蘇家沒錢,蘇家真沒錢哪!哎喲你不信我?我告兒你,我們家開賭坊的,蘇行畚欠了我爹兩千兩,白花花的兩千兩,得,我爹喊我來看看蘇行畚回來了沒……”
“回來了沒?這是回來了沒?”老者亦醉得厲害,起身便要摔倒,讓乾瘦小哥一把抓住胳膊,等到穩住身形才突然放聲痛哭:“可憐我內子那大外甥啊,好好一個利落孩子,才十七歲半,怎麼就不回來了呢?怎麼就不回來了呢?怎麼就……”
姓吳的壯漢越聽眼睛越發紅,一把抄了長條板凳大喝一聲:“有恩還恩有債還債,我、我這就、這就去蘇記討個公道!”
乾瘦小哥嘿嘿一笑,醉醺醺半靠近說:“我也去?成,我也去給哥哥助威!”
老者越哭越悲慼,聞言便道:“得讓蘇記還我們一個公道,至少把孩子屍首給撈上來還給我們哪!”
三人罵罵咧咧便離開了,連茶資都沒付。雲卿眼見著三人往蘇記去、壯漢一把踹開了蘇記停工緊閉的大門,對蒹葭說:“唉,這哪是天災,都是人禍呢。”
“敢問——”
雲卿驀然一驚,差點喊出聲來。雲卿隔著簾子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