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一些政務雜事,各地收成等無關緊要的日常彙報。
李旦心知肚明,真正的重頭戲在最後頭。
待婁師德奏報完畢退回佇列,只聽珠簾後武太后聲音響起:“宣民女繆塵霜進殿。”
“在!”
繆塵霜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隊伍最末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走出來,徑直走到龍墀上,盈盈一拜。
“駙馬薛紹的案子,可有結果?”珠簾後,女聲威嚴攝人。
“駙馬薛紹乃中毒而亡,下毒者為他的隨身侍女……霜降……”
她頓了頓,像下定決心似的繼續答道:“駙馬中的毒為五毒散,此毒在霜降呈上來碧螺春中發現,而駙馬遇害當日只接觸了霜降一人。”
短短几句結案陳詞,繆塵霜只覺字字誅心,句句蝕骨。是的,她違背了本心……冤枉了一個無辜之人。她緊咬下唇,粉潤的唇幾欲被咬破出血,攥緊的雙拳指節蒼白。
但是她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此時此刻的她,代表著整個大理寺。
昨夜聽李旦說起他母后的種種行為,她輾轉一夜未眠,才明白為何太后讓她查駙馬薛紹一案。
太后的目的無非只有一個——讓大理寺站隊。
駙馬一案其實並不算複雜,且即使她最終沒能查到兇手,上官婉兒也會出面給她一些線索,引導她發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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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兇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理寺的態度。如果她在朝廷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指出上官婉兒就是兇手,這擺明了就是指認太后為兇手,其結果可想而知——大理寺上上下下將難逃一劫。
所以,她只能這麼做。
珠簾後,太后武媚的嘴角微微揚起,這樣一個從感業寺落魄尼姑攀上大唐最榮耀後位的女人,怎會不掌握宮廷中的一舉一動?
她早就知道繆塵霜已查到了自己身上,如今只看這女子是否敢當堂指認真兇。
若敢,她將當堂殺雞儆猴,大理寺將遭一場傾覆,讓百官看看誰敢當面對抗她武媚;
若不敢,她便賞她些金銀,讓百官懂得巴結依附她的好處,大理寺從此便是與她站在一條船上。
說白了,她讓繆塵霜查案,不過就是為了做一場秀。
如今看來這姑娘選擇了後者,太后武媚透過珠簾看著龍墀上的身影,心底暗想,真可似年輕時的自己,懂得隱忍,更懂得趨利避害。
她忽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笑聲響徹殿宇,令百官不禁有些悚然。
“繆姑娘果然探案如神!賜任大理寺正一職,賞五品袍服,黃金百兩!”
那堂上原先沒有準備女官的袍服,只取了一套男式的五品袍服,由一位宦官捧著送到繆塵霜面前。
“多謝……太后……”繆塵霜低手雙手接過袍服,在宦官的示意下,躬身向後退到殿堂上的最末一排。
她臉上血色盡失,手腳冰涼僵硬,站在最末一排時稍一趔趄,險些暈倒在地。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龍床上的李旦和站在百官中的祈墨看得個真真切切。
而這一場由太后主導的戲,也全然被滿朝文武百官看在眼裡,眾人皆默然不語,心中暗忖,不過一介籍籍無名的平民女子破了駙馬薛紹的案子,就一下子飛昇到五品官職,可見天后用意之深。
百官就這麼暗自思量著,直到一個聲音打破了沉寂——
“臣有一事相報。”
這是丞相武承嗣的聲音。
只見他舉笏出班,站在龍墀上奏報道:“昨日有一位叫唐同泰的雍州百姓將一高五丈石碑拉至禮部,號稱是從河中打撈而來。”
“一塊石碑,有何稀罕。”李旦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