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金絲楠木乃皇室建築專用的昂貴材料,堅硬、防蟲、耐腐,為上等材質,何故要換了一般常見的松木?
祈墨抬首望向永珍神宮最高處那正在搭建的鸞鳳,忽覺隱隱見一人正站在鸞鳳下層的欄杆邊用幽暗陰森的目光盯著自己。
大明宮。
“繆姑娘,上官姑娘到了。”慕羽軒的宮女將一位身形纖細女子從門外領進了花廳。
繆塵霜起身,見那上官婉兒朝她略施一禮,她便也回禮,兩人相對而坐。
那上官婉兒看似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紀,面色如玉,蛾眉淡掃,神態淡然自若,一身淡綠色襦裙更襯得她清麗脫俗,而最令人矚目的是額間那枚如豔霞般的梅花花鈿。
“小女子奉陛下之命前來配合繆姑娘查案,姑娘儘管問便是,小女子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上官婉兒朱唇輕啟。
繆塵霜頷首,又拿來那本小冊子,“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來回顧一下案件的發生經過。”
“你是在何時何地發現駙馬薛紹的屍體?”
“十二月三十日在太平公主府南殿書房內。”
“可是你第一時間發現的?當時的景象如何?”
“是。我本要找駙馬議事,可推門進去見駙馬口鼻流血,已無任何氣息。桌上那壺碧螺春傾翻在桌上,後經宮內御醫鑑定,那壺碧螺春裡面下了五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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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時發現的?”
“申時一刻。”
繆塵霜一邊在冊子上記錄著,一邊觀察那上官婉兒,見她條理清晰,神態淡定,既無半點多餘的詞語,也無明顯的微表情。
“那壺碧螺春,是誰呈給駙馬的?”
“是公主府上的婢女霜降呈上來的。”
繆塵霜眉頭微微一蹙,看來上官婉兒對公主府的情況瞭如指掌,竟連一名婢女的名字都記得如此清楚。
那上官婉兒乃大唐朝堂唯一女官,自是聰慧過人,她一眼就看出了繆塵霜在想什麼,不急不徐補充道:“我自十四歲入宮以來,承蒙太后賞識,命我為太平公主陪讀婢女,近十年的光景,我對這公主府上的一人一物自是熟悉不過。”
繆塵霜輕舒柳眉,繼續問道:“除了霜降,還有何人碰過這壺茶?”
“沒有。霜降是駙馬的貼身婢女,深知駙馬平日飲茶的喜好,駙馬便點只由她一人來端茶送水。”
“除了茶水,駙馬還曾吃過何物?”
“因為還未到用晚膳的時間,所以駙馬只用過那壺碧螺春。”
“如此說來,霜降豈不成了此案最大的嫌疑人了?”
上官婉兒頷首,“宮中所有人都認為霜降就是兇手,本想讓她招供,可沒想到駙馬遇害的當晚霜降忽染重疾,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她眼眸低垂著,忽而又抬起,繼續說道:“霜降染了重疾之後,太后只說是她害了駙馬遭了老天爺的報應,便將此事了結了,只是……”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短暫得如流星劃過夜空,“不知為何太后如今又讓大理寺來查明此事。”
繆塵霜自始至終觀察著上官婉兒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綻,唯獨最後那抹稍縱即逝的光芒讓她心底有了譜。
她抬起羽毛筆,在冊子上寫下上官婉兒四個字,隨後問道:“霜降現在在何處。”
“奚官局病坊。”
奚官局病坊是宮中沒有品級的宮女宦官治病療醫之所,說是治病,實則不過只是將病人用牛車拉於此處,像草芥一般抬到草榻上任其自身自滅。
掌管奚官局的宦官用棉布捂了口鼻,一臉嫌棄地領著繆塵霜在滿地躺著病患的草榻上左拐右拐,忽而伸手遠遠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