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他總是嘴上不說,可是心裡一直想著這個男人,明明想起來就會很痛的樣子,卻還是想著,一遍一遍,好像是已經刻在骨骼上的烙印,怎麼也去除不掉。
想著想著就愛上了……他就是這麼看著那個傻瓜這樣陷進去的。在東方軍司的宿舍裡,在那間簡單幹淨,充滿了軍隊氣息的房間裡,他也是過了很久之後再回想時,才發現那個少年經常看報紙,經常聽新聞,原來他看的聽的都是關於一個叫“司徒空”的男人的動向,他總是嚴肅地看那些新聞,原來不是因為關注,他偶爾會微笑一下,然後陷入發呆的狀態,表情變得落寞無奈。
七戒晚上睡覺時習慣蜷縮著身子,團緊了像裹起來的刺蝟。習慣用手護住左下的肋骨位置,頭總是往左邊偏。他知道七戒的肋骨有舊傷,他以為那種動作是出於傷痛的隱患,但漸漸地他發現不是,那個從來都不在乎自己身上傷口的少年,原來只是在懷念著什麼而下意識地捧住舊傷而已。
一個人可以對另一個人思念到這種程度,分不清是愛還是恨,可以把對方留下的傷都當作是用來懷念那個人的紀念品,這種感情,也許除了七戒自己,沒有人能懂。
司徒空雖然站在皇乙軒面前,不過他沉靜的表面下,思緒也有那麼一瞬間的神遊開了。
他內心暗自苦笑,那是懷著對他怎樣的仇恨才產生了如此驚人的毅力呢?他自己也是個毅力驚人的人,於是對於那種意志力頑強的人更加深有體會,他們這種人,也意味著很難去被改變。
愛與恨並不衝突,有人可以對一個人既愛了,又有恨。那麼七戒對他,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
他不想讓自己太在意,可是卻情不自禁在意起來。
明結婚的時候,他問:“為什麼你想和林娜結婚?”
那傢伙終年都邋遢得像個街邊要飯的乞丐,那天婚禮上穿得整整齊齊,很少能那麼帥氣地說:“因為不想讓別的女人認為還有機可乘,也不想讓別的男人對林娜有機可乘。”
那傢伙真的很少能說出像樣的人話,那天連司徒空都想讚歎,他帥到掉渣了。
“你曾經已經徹底毀掉過一個人,現在……”皇乙軒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他感到他的力氣在不斷往外流失,聲音飄渺不可捕捉,對於司徒空或許不具有任何威力。但他還是堅持說,“我求你……不要再毀掉第二個!”
話題回到了最初的目的,司徒空回過神來,給皇乙軒一個明確的微笑:“你敘述故事的能力很強,鋪墊了那麼多,就是為了讓我心軟,讓我懺悔,然後放過烏鴉?”
看著司徒空眼裡的冷酷,皇乙軒幾乎有些絕望地露出痛恨:“烏鴉被你注射了MG,洛之行的狀況已經是最鮮活的例子,萬一藥性發作,你把他關起來,他一旦人格分裂精神崩潰,會發瘋!一個好端端的人,你就可以這麼冷酷地折磨他嗎!”
司徒空扶著桌角,姿勢悠閒地冷笑:“他一槍差點讓我去見閻王,我為什麼要放過他?”
“他只是受人指使!”
“指使他的人可以說是我最大的障礙,放虎歸山,我今天放了他,他以後再來咬我,不知道,那時候你是不是又會同情我呢?”
“他以後不會再來對付你,我向你保證!”皇乙軒咬牙切齒,聲音在激動地顫抖,“請你不要再玩弄別人的命,輕易毀掉別人的生活!好嗎!”
“呵呵……”司徒空輕輕冷笑,在房間裡,他像個科學家探索著宇宙的秘密那樣,深遠而理性地道,“皇乙軒啊,有些事你不是親身經歷過嗎?吃了虧,怎麼還沒有讓你變聰明?天真也應該有個限度,我和連相柳的戰爭,你認為真的能因為你一句話就停止嗎?”
皇乙軒震怒地咬住牙齒,脖子上的青筋彷彿都在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