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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爹的打算,他爹想卸下王爺的重擔後,帶著他娘到處遊山玩水,不再這麼辛苦忙公務了。
有如此美好前景等著他,他為何還要覺得煩躁不安呢?
一切,只因桌上那道已經開始陳舊褪色的密旨。
夜如煜還記得,當年他給先皇送終,先皇給了他這道密旨,並讓他在滿二十歲的生辰前夜開啟。
這道密旨他一直藏在屋子內的暗格裡,誰都不知道,包括他爹孃甚至於他最疼愛的安兒妹妹。
直到今天,他拿出了這道密旨,原本很簡單的開啟動作,卻突然讓他十分恐懼和不安!
先皇到底在密旨上寫了什麼?為什麼一定要他滿二十歲時才能開啟來看?
皇兄對他說的那些,與先皇的密旨又有沒有什麼關係?
這些疑問,像毒蛇一樣纏繞住夜如煜的心,使他感到未知的恐慌和害怕。
更夫打更的聲音響起,夜如煜猛然驚醒過來,才知道他已經猶豫到三更時分了。
目光緊緊盯著桌上那道密旨,夜如煜微微一咬牙:罷了!既是先皇遺言,他又發下過毒誓,他就開啟來看吧!
下定了決心後,夜如煜顫抖著雙手,緩緩開啟了那道陳舊的密旨。
很快,夜如煜的目光變得震驚,狼狽,又閃過一絲心痛!
淚花在夜如煜清澈的眼睛裡打轉,他甚至覺得有一瞬間他無法呼吸了。
怎麼會……這個樣子?
夜如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粗重的呼吸聲讓他明白,他並非在做夢,這道密旨上的內容是真實存在的。
燭火突然滅了,夜如煜猛然一驚,轉頭去看時才發現蠟燭已經燃燒殆盡了。
微微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夜如煜掏出火摺子,重新點燃另一根蠟燭。
接著,他將密旨拿到火苗上,將密旨給燒了。
過了一會兒,夜如煜倒在了床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床頂,思緒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煜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王的兒子,夜王府唯一的世子!你要學文習武,努力服眾,將來才能繼承夜王府的一切。”
夜陵嚴肅但鄭重的模樣,浮現在夜如煜腦海中,那是他改口叫夜陵爹,叫雪漫孃的時候。
“煜兒,你不要這麼寵著安兒,你是安兒的哥哥,你要管著她,不能讓她這當妹妹的欺負到哥哥頭上來啊!快過來,娘給你擦擦汗。”
不一會兒,雪漫溫柔的笑靨又在他面前閃現,那是夜安兒十歲時頑皮之極,將他當馬騎弄得他精疲力盡的時候。
“煜哥哥!我好想你哦!你最近怎麼這麼忙,都不陪安兒玩啦!”
那是夜安兒還沒嫁給南宮若水,將他當成生命中唯一依靠的時候。
他記得他當時還點了夜安兒的鼻子一下,取笑道:“你是想我多一些呢?還是想你南宮叔叔多一些?”
夜安兒五官都皺到了一起:“煜哥哥你壞,不許你提南宮!我不理你了!”
夜如煜看著床頂,看著一幕幕浮現在他眼前的溫馨畫面,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他夜如煜多幸福啊,有如此要求嚴格但卻慈愛無比的爹孃,還有個可愛活潑黏他的好妹妹。
但很快,這一切溫馨都被一張蒼白瀕死的面孔給打破了。
“煜兒,朕要你發毒誓。”先皇喘著氣,對他做出要求。
他拗不過先皇,終究是舉起手發了毒誓:“兒臣夜如煜發誓,二十歲生辰時一定會開啟父皇留給兒臣的密旨,並按照密旨上所說的去做,若有違此誓,必遭天打五雷轟之下場,不得好死!”
“好,好,好……”先皇滿意地露出了他覺得有些悚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