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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了飛塵。

“那麼那一定地上的灰塵。那些可憐的傢伙肯定又以為是粉筆灰!”

我沒有轉過頭去看旁邊的同學,因為我能想象得出他們的表情:整臉的驚異和不安。

下課的鈴聲在老師的左腳邁出門框時響起。

我依然回想著那幾條在喉嚨裡盤旋著的可恨的蚯蚓。我感到它們已經從喉嚨裡沉下去了,但一會兒又覺得它們在喉嚨裡上升。我回過頭去看黑板上的字——它們已經消失了!

“難道它們真地爬到我的喉嚨裡來了?一定是的。不然它們何以都突然不見了?它們不可能被人擦掉。

“真奇怪,他們今天何以都不說話了呢?平日裡可不是如此!”

我看了看旁邊的幾位同學,他們一個個都做著說話的模樣,兩片痙攣似地不停掀翻著的唇,兩隻古怪骨碌轉著的眼,然而聽不到他們說話,似乎他們在演啞劇。我才知道,原來平日裡習以為常的交流在一旦失去語言之後居然如此可笑。

“那麼,我現在和他們說話——我是說出於必須的時候——也就應該用啞語,不能破壞了他們的規則,並且應該像電影裡的啞巴一樣伴以肢體表示。雖然我一再強調和他們交往對我很不利,倘若在講啞語的時候指手畫腳則更顯得可笑,有損尊嚴。然而出於最基本的需要,某些話還是有必要一說。”

我於是學著他們的模樣,嘴唇翕動著,儘量控制著不讓自己的聲音從嘴唇的縫隙間蹦出去。然而他們看到我的模樣就個個笑得前俯後仰,每個人臉上的肌肉都擠得厲害,使得他們的臉都變了形。那些粉紅色的牙齦都飽綻著,彷彿只要上唇再往上掀一點,下唇在往下拉一點,這些牙齦便會歡快地從嘴裡蹦出來,在我的臉上跳舞,然後鑽進我的面頰,以它們本色的粉紅來浸染我的臉,使我感到羞恥。

“他們一個個都彷彿以為我毫不知恥似的。他們不是和我一樣在演著啞劇嘛!他們到底在譏笑什麼?他們在譏笑我的同時不是也在譏笑自己嘛!那麼,他們為什麼仍然笑個不停?他們應該知道,在他們齜牙咧嘴的時候,他們嘴裡那歡快的牙齦也將會很快地脫落下來,在他們的臉上跳舞,然後又鑽到他們的面頰裡去了,給他們以同樣的羞恥本色。而且,既然他們已經沒有了牙齦,牙齒也將脫落下來,可以想象得出,他們是多麼醜陋!任何奇醜特陋的人見到他們都會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之火。哈,這群醜陋無知的傢伙,居然毫不知恥——而且還這般肆無忌憚!

“然而他們真的是在演啞劇嗎?這群小丑會把他們隱藏的對別人的鄙夷都控制住?他們會為了一個他們以為應該鄙夷的人而壓抑自己的情感,使自己痛苦?不會的!那麼難道是我的耳朵聾了?試試!只要我說句話,看自己能否聽見,哪怕只聽到一個字,也足以證明我並未耳聾。試試!……沒聾!沒聾!我聽見了。我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那麼一定是他們全部啞了。一定是這樣!他們不會懷疑整體的啞。所以他們想使我感到自己已經聾了而痛苦不堪,那時他們將竊笑不已!一定是的!可是他們何以頃刻間全部啞了?難道是那兩個字?黑板上橫豎曲扭著的幾條蚯蚓?老師沒寫時一切正常,一待他寫了,全部的情況都變了。”

我於是開始努力回憶那幾條蚯蚓排成的字形,想找出咒語的秘密。我要把它們全部從我的喉嚨裡吐出來,讓他們回到黑板上去。

我努力地回憶。

“然而他們啞了對我毫無益處,我也將失去最基本語言交流——儘管我多次申明我並不希望自己變得庸俗。我只能和他們以手勢作語言來交流了,也許也只有這樣才不致於存在恃強凌弱的矛盾。雖然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