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深邃如昔,可卻有兩簇火焰在眸底跳動。悲、怒、憤、恨,全都熔在那熊熊烈火中,被他望上一眼,就似燙傷般的灼痛。
視線交纏不過是片刻,他的唇邊泛起一絲令人寒入骨髓的冷笑,低啞地開口:“要殺要剮就痛快些!”
“公主?”莊守義面色肅冷的地掃過他,轉而向路映夕詢問道。“可認得?”
路映夕抽回眼光,淡淡道:“倒真有幾分相像。”
“公主的意思,他並不是那人?”莊守義加重了口氣,再道。“公主確定他不是嗎?”
路映夕微仰起下巴,不悅道:“難道本公主還會認錯不成?”
莊守義沉吟地再望了刑架上的那人一眼,緩緩道::“並非末將不相信公主,著實是茲事體大,既然公主不認得此人,那麼必定不會介意末將要把此人懸掛城樓,讓琅城的皇朝軍民來認。”
路映夕心中狠狠一震,不由地抬眼看向刑架上的那人。他目光仿如寒冷的深海,已不見火光,只餘刺骨的冰森。
他是九五之尊,一世尊貴,如今卻要遭受掛於城頭曝曬的羞辱,這讓他今後還如何能抬起頭來做人?路映夕心裡艱澀地想著,但面上沒有表露絲毫情緒,冷冷淡淡地拋下一句話,便就顧自出了囚室。
“莊將軍決定便是。”
第十一章 患難真情
路映夕怔坐房中,如石化般一動不動,手腳有些冰涼,但腦中異常明。
終於捱到子夜,她慢慢站起,從衣櫃裡找到一套黑色錦衣換上,然後做了簡單的易容。
五個多月的身孕確實令她不便,但此次不能找任何理由退縮。
敏捷地翻窗而出,攀上屋頂,在漆黑的夜幕掩護下她暢通無阻地離開了行館。
之前她去府衙時巳經暗中留意地形和路線,故而潛入得十分順利。撂到守門的獄卒,一閃身,便進了囚室。
迎接她的是一聲嘶啞的冷笑:“何必來!”
“一定要來。”路映夕回以溫和的微笑,向刑架走去,“即使明知是一個陷阱,也必須來。”
“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慕容宸睿微眯眸子,臉頰上的鞭痕血跡初凝,神情看上去異常凜冽。
“不是。”路映夕輕輕搖頭,一邊解開捆綁他四肢的繩索,“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皇上遭受示眾的恥辱!”就算這座府衙裡埋伏著許多士兵,就算莊守義將會認定她是鄔國叛徒,她也必須救他。
慕容宸睿抿著薄唇,捆繩得解後轉動了下發麻的手腕,不做聲地往囚室外走去。其實他並不曽懷疑她設計害他,但先前她否認認識他的那一刻,他確實感到一瞬間的心寒。不過待她走後,他漸漸想明白她的用心,也預料到她會悄然再來。
“身上的傷,要緊嗎?”路映夕跟在他身後,望著他頎長挺拔的背影,心中莫名感到安定。縱使衣衫被鞭破,顯得狼狽不堪,但他的姿態依舊傲如松柏。
“皮肉傷罷了。”慕容宸睿沒有回頭看她,語聲淡淡,但是似有若無地擋在她身前,先行探路。
陰暗的大牢走道散發著一股黴味,燭火幽幽搖曳,將兩人的身影映照於牆壁上,周遭極靜,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辨。
“外面有埋伏。”慕容宸睿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朝她伸出手。
“而且人數不少。”路映夕對他微微一笑,把手放入他的掌心。
在這一刻,兩人有著一種奇妙的不需言語的默契,彼此心裡都十分清楚,沒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搏。男人的尊嚴,勝過性命。
靜默地緊緊牽手片刻,慕容宸睿忽然鬆開了她,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留在這裡殿後。”
“好。”路映夕並不反駁,溫順地點頭,她自是明白,她不可任性衝動,應顧慮著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