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一地,看得清兵們腳底板嗖嗖的往上鑽涼氣。先前那黑衣人喝道:“只要咱們出了大營,便放過你們將軍;再不讓路,李同安就是這個下場!”
嘩地一下,清兵潮水般分成兩半。黑衣人帶領數百同伴,大搖大擺的走出營盤。出了營門,正好趕上另一對人帶著馬隊前來接應,數百人翻身上馬,丟下李同安等幾名俘虜,策馬揚鞭飛奔而去。等到李同安被部將救起,指揮隊伍傾巢來追,黑燈瞎火的敵人早已去的遠了。
單說蕭然,接應盛左之後,馬不停蹄的一連奔出去一個多時辰。看看天色已經放亮,後邊早已將追兵甩沒了影兒,這才命令隊伍稍事休整。卻聽林清兒慘叫一聲:“舅舅!”接著便大哭不絕,蕭然上前一看,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此時的石達開已然昏迷不醒,拴在他身上的鐵鏈,一端竟鑄有倒鉤,深深嵌入肩胛,勾住了琵琶骨!這位老石同志端的是一條硬漢,居然硬撐著跑了一路,哼都沒哼一聲,在場這些漢子見了,無不聳然動容。
蕭然用他那有限的醫術,試了試石達開脈象,雖然微弱卻不致死。當即按照原定計劃,留下盛左率領大部隊跟清兵兜***,引開敵人注意力,自己跟兩位老婆,率馬超的一個小隊,帶著石達開走水路趕奔清洲,從那裡繞道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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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達開這次受傷委實不輕。被俘時就受了酷刑,現在又被穿了琵琶骨,加上一路疾奔,若非身子骨夠硬,換個人早完了。坐上船之後,昏迷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方才醒來。睜眼看時,正躺在一葉小舟裡,身邊一個女孩,伏在膝上睡著了,柔柔的長髮垂下來,遮住了臉孔。再摸摸身上,鐵鏈跟鐵鉤都已取下,傷口也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雖然仍有陣陣疼痛,但卻明顯恢復了不少力氣。
琢磨了好半天,才算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一幕。那一隊救走自己的人,人數雖然不多,戰鬥力卻著實兇悍,出入數千人的大營,竟如入無人之境。想來想去也猜不出這些人的身份,心中納悶,忍不住輕輕咳嗽起來。
身子一動,那睡著的女孩兒立刻醒來,大叫一聲:“舅舅!”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石達開跟林清兒分別已有數年,再說林廣軒的死訊早已傳開,一直以為林家已遭滅門,此時見到林清兒,一時竟愣住了,半天才叫道:“清兒,真的是你!!!”
親人重逢,這一份激動的心情自然不消多說,而林清兒雙親已亡,石達開同樣是兒子妻妾均遭毒手,在這世上就只有這一個孃舅、一個外甥女血脈相連了,一時百感交集,抱頭痛哭。良久方收住眼淚,道:“清兒,昨晚是你救了我麼?那支隊伍,究竟是官是匪,是敵是友?”
林清兒還未開口,就聽倉外一個聲音笑道:“非官非匪,非敵非友。這支隊伍,實打實的是咱自己的隊伍!”
“哦?這位是……”
石達開轉頭瞧去,只見一個年少英俊的公子彎腰走了進來,深鞠一躬,道:“小婿見過孃舅大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風生水起(中)
哦,清兒,這是你的……”
“舅舅,他叫蕭然,是清兒的……夫君!”
石達開聞言,先是將蕭然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一遍,只見這位蕭公子風流年少,相貌英俊,先自有幾分歡喜,撫掌笑道:“好,好!想不到我這位賢婿,竟是一表人才,清兒,你眼光果然不錯!”招手示意蕭然坐到近前,道:“賢婿,你府上何處,令尊何人?怎麼昨晚的那支隊伍,是你自家山寨的弟兄麼?”
蕭然微微一笑,原來石達開見了昨日弟兄們的驍勇剽悍,竟把自己當成了土匪。沉吟了一下,道:“實不相瞞,這支隊伍原本是清廷的部隊,有滿有漢,但是現在已經投靠了小婿。等這次回到京城,我準備奏明朝廷,將他們劃到京師守備軍的編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