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也知道你這傢伙的意思,但是老夫告訴你,這件事情必須做,為了主公大業,為了天下百姓!
那群傢伙打的什麼算盤真的當老夫看不出來麼,將幽並二州弄得殘破不堪,然後下一步就該是讓出諸多郡縣,將戰線直接拖到朔方雲中一線。
這麼長的補給線,一路都是荒涼殘破,為了治理這幽並二州和維持北疆之地,我等最起碼需要耗費無數的錢糧輜重。
這會將我等徹底的拖垮的!
天下一統才是正事,只有將天下一統了,才有足夠的力量去對付北疆塞外的異族。
將幽並之地讓給南匈奴,作為雙方的緩衝之地,日後只要我等一統天下,然後便可以大舉反攻對方,甚至於還可以利用這一點,誘敵深入!
在幷州之地興瘟疫,斷水流,掘黃河,無所不用其極都可以!
摧毀他們的辦法有很多,沒有必要非在那塞外之地,戰場之上不容人情。”
“可恩師真的只是因為如此麼?”黃道周突然露出來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或許恩師比任何人都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吧。”
“大漢滅亡已成定局,如今曹公不在,陛下執拗,非要將祖宗之地送予那心懷不軌的匈奴異族。
最終釀的大禍,唯有曹公最後力挽狂瀾收復幷州,天下大業盡數在手中”
這一刻的鐘繇,終於不再自己的弟子面前隱藏。
黃道周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這是一個充滿了冷靜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瘋狂和衝動,他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結果。
可以說,這個計策,這個應對當真是好的不能再說了,順勢而為,誘敵深入,甚至還能借機削弱劉備劉封父子。
從道理上,從大義上,甚至從情理上這都是一條完美無缺的計策。
但是“幷州的百姓呢,他們為何要受到如此待遇”
“啪!”一聲脆響,棋盤拍在了黃道周的臉上,鍾繇的臉色第一次陰沉了下來,“你因為憐憫弱者而去限制強者,你可曾想過這是對強者的侮辱?
這天下間唯有可憐之人何止千萬,難不成因為一州一郡之地的百姓,便要拖累這天下的百姓?
這是迂腐!
這天下的百姓難不成就活該要因為幷州之地的百姓繼續忍受那重壓重稅和沒完沒了的徭役?
老夫當年就是這麼教你的!”
“恩師當年教的學生全部都銘記在心,學生現在都還記得,先生教導學生《論語·子路》。
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
也記得先生教導學生《孟子》卷八,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
也記得先生”
“夠了!”鍾繇憤怒的打斷了自己的弟子,“這就是老夫厭惡那劉封小兒的原因,說的這些東西大而空,打著百姓的旗號做著讓天下混亂的事情。
本來只是北疆幾郡之地的問題,本來只是袁本初的問題,換而言之本來只是兩敗俱傷的問題。
如今鬧得天下都不得安寧,這所謂的聯合更是一種笑話。
打完異族然後我等繼續征戰,最後傷的還不是大漢的元氣?
難不成一群異族還能夠衝破北疆,越過黃河不成
就算是能那又如何?
異族殺不完,難不成漢人就殺得完?
等我等緩過這口氣兒來,這天下的勝利終歸還是屬於我等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為何就是不肯承認!
甚至逼著主公與他一起胡鬧,這何其愚蠢!”
黃道周沒有再說話,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朝著鍾繇躬身行禮,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這位自己尊敬無比的恩師,就徹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