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自己吃西北風嗎?
內閣的閣老們貪墨不貪墨?他們不貪墨,為何在京師有佔地百畝的宅子,為何在鄉中有良田萬畝?名臣和姦臣之間,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政見,看你辦的是好事還是壞事,而貪墨,絕不是衡量的指標。
就說姓商的,浙江的三元,狀元之才,雖然後世不肖,可是他也是一代名臣,至少後世讀書人提起他,哪一個不要生出敬仰之心,可是商輅出身身份並不好,家裡也不殷實,可是致仕的時候,家裡就已經有良田萬頃了。
更不必說眼下這朝廷的兩個閣臣,哪一個現如今不是非富即貴,他們的錢,哪裡來的?
閣臣都能弄銀子,還不妨礙他們被人敬仰,可見貪墨實在不算什麼太大的汙點。
可是閣臣要樓銀子實在輕鬆,他們要做的,就是躺在家裡。每年的冰敬炭敬,天下的官員就會乖乖的將錢財往他家送。人家不必剝皮敲骨,也不必傷天害理。地方官卻是不成。
地方官常用的貪墨手段,最重要的就是損耗,損耗又分官糧損耗和火耗,官糧損耗現在朝廷辦的嚴,戶部已經把損耗定死了,要是你再多拿,交不出糧來,後果你自己承擔。而火耗似乎也不太靠譜,因為每個府縣所收的稅銀實在少的可憐。有個幾千兩就算不錯,算上火耗,你能拿多少?
歲入紋銀兩三百萬的大明朝畢竟不是百年之後的那個歲入上億紋銀的朝廷,你收的稅銀連人家一成都沒有,人家單單一個火耗,就能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可是到了你頭上,怕是一千都未必有。
當然,除了這些。還有許多其他手段,比如勾結地方豪強打官司,地方豪強殺了人,怎麼辦?衙門八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再有就是打賑濟的主意,層層剋扣一下,也能撈來不少油水。還有修築河堤的時候,在河堤上動一動手腳。
這些手段。最是傷天害理,而且就算是貪佔。委實也不多,說白了,還是沒錢,你這裡遭災,朝廷撥下來的錢糧能有多少?要知道朝廷每年的歲入也不過這一些,戶部要剋扣一層,到了省裡又是剋扣一層,到了府裡又是一層,到了你這個縣裡,幾乎只剩下蚊子肉了,你連這點都拿,只為了這點錢糧,惹得餓殍遍地,你於心何忍。
其實大家都是讀書人出身,道德觀還是有的,只不過這個道德觀,最終向現實折腰了而已,誰都曉得這樣做傷天害理,誰都不想去做這等生孩子沒屁眼的事,可問題就在於,你若是不做,餓死的就是你,你子子孫孫都得倒黴,跟著你受窮。
你看一些故事說的多好,某生祖父曾官拜侍郎,可是兩袖清風,因此家貧,為了讀書,如何如何刻苦用功,最後又如何如何抱的美人歸,如何高中進士。
這個故事是以喜劇收場,可是聽到的官員卻是毛骨悚然,富不過三代啊,更何況辛辛苦苦做了官,給子孫一丁點都沒有留下,這還叫官嗎?指望自己的子孫將來能高中,還不如現在多摟一些銀子實在。
於是乎,官員們就造就了一種雙面的性格,一方面,他們之乎者也,滿口都是聖學經典,講的都是道德教化,可是另一方面,他們卻又都不得不去四處搜刮錢財,縱然御使彈劾,縱然可能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他們依舊樂此不疲。
而浙江的事,讓他們一下子,彷彿找到了指路明燈。
原來銀子可以這樣賺,不必去傷天害理,不必逼得讓人活不下去,只需要讓自己的親眷,隨便倒賣點東西,便可腰纏萬貫,掙來幾輩子的浮財。
這樣的獲利不但高,而且得來的銀子,也乾淨了許多,就如那位同知親戚倒賣木料,木料本身就有很大的利潤,仗著那同知的關係,還怕木料賣不出去,他們的價錢,和市面上的價錢可是一樣,這就不是強買強賣,既然是關係戶,而且木料價錢和質量和其他人倒賣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