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精壯,若非行事謹慎,應該早就出兵了。
豫州城外,氣氛沉凝,戰事一觸即發。
南康王是個文人,自然不會現身戰場。此番南康軍主將是他嫡系下屬匡勳,是個壯如小山般的漢子,叫陣時尤為奔放,什麼髒話都說得出口。
本以為荀紹是個女子,受不了幾句就會按捺不住下令出擊。可匡勳叫罵了半天,她居然毫無反應,最後居然看看日頭,居然第一次生出挫敗來。
竹秀用手遮著額前遙遙望過去,瞧見對面匡勳氣急敗壞的神色,笑著用胳膊肘抵了抵荀紹:“這次讓我做先鋒如何?”
“這次的位子滿了,下次。”荀紹斬釘截鐵地拒絕。
竹秀翻了個白眼,看看身上穿的好好的鎧甲,頗有幾分不甘。
荀紹打馬走去陣前,揚聲道:“告訴南康王,若是肯將永安公主和前大將軍好好送還,本將可替他向朝廷求情,以求網開一面。”
匡勳哈哈大笑:“怎麼,荀將軍如今做了大將軍,還不放心前大將軍,想要將他要回去,然後再除了他滅口嗎?將軍品行可真叫人欽佩啊。”
荀紹反唇相譏:“哼,一群反賊,倒有資格跟本將軍談論起人品道德來。”
匡勳大怒:“陛□邊奸佞當道,我輩乃是匡扶皇室的正義之師,倒要奉勸荀將軍早日棄暗投明。當初在南康郡中,南康王對將軍也算賞識,可別給臉不要臉!”
荀紹見他們態度強硬,是不可能放人回來了,當即下令出兵強攻。
若能速戰速決,一舉定下乾坤,也許還能從城中救出周丰容。
西風正烈,深秋的寒意刮過戰場,像是將不遠處的豫州城裡所有生氣都給帶走了。
令旗揮過之後,凝如濃漿的戰場忽然流動起來,先鋒步兵高聲喊殺,朝南康軍衝了過去。
荀紹心中很不舒服,她打過那麼多次仗,每一次都是對抗外敵,胸中血液燃燒,滿腔殺意。可這次卻是自相殘殺,她一點也感受不到快意。
權勢當真如此重要?南康王苦苦追求,應璟也是。
竹秀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你說的啊,下次讓我做先鋒。”
荀紹不料她還記著呢,隨口敷衍道:“行。”
若能一舉拿下豫州,還有什麼下次?
本來是這麼計劃的,不想臨場起了變化。有將領自作主張搶先從後方上了陣,以至於任先鋒的張驍後來不能及時得到支援,原本好好的作戰計劃就這麼被打亂了。
荀紹見狀不對,下令揮旗撤退,心裡已是窩了一肚子的火。
她的本意是要一舉反擊成功,畢竟南康軍也有三十萬之眾,若是有一點差錯,那就很容易和南康軍行程膠著拉鋸的陣勢,只會越拖越不利。
南康王定然也有這心思,所以才會到現在再出兵。
匡勳見晉軍退走,在後面得意地大罵。但荀紹充耳不聞,他也莫可奈何。
回到營中,荀紹翻身下馬,一面解披風一面吩咐左右,將那不聽命令的將領推出去斬了。
有人求情,被她眼中森寒嚇得閉住了嘴。
“軍中自有法度,任何人也不例外!若是想要搶功,出戰之前為何不主動請做先鋒?此時後悔,晚了!”
霍江城從帳中走出,悄悄問竹秀:“少主怎麼了,總覺得她情緒似有些反常。”
竹秀道:“大約是在擔心寧都侯吧,她回去了一趟之後就一直不大痛快,也不知道寧都侯現在如何了。”
霍江城嘆息道:“少主秉性耿直,頭一回兒女情長就碰上這樣棘手的戰事,也真是難為她了。”
沒兩日,朝廷派來了監軍。
這幾次作戰都是勝負未分,且都是被動應戰,從未出動出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