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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他重新將面具帶回了臉上,不動聲色,“那個因為不曾及時對你下跪,差點被處死的啞巴奴隸。”

“……”一口氣窒在喉間,凰羽夫人抬頭凝視著他。

——多年未見,生死茫茫,一身黑色的鎧甲和麵具似鐵一樣的封閉了這個人所有的過往。然而,只有那雙眼睛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

為何在那個時候,坐在轎中的自己,卻沒有發覺呢?

“你以前是穿銀甲的……”她喃喃,“你的天霆之劍呢?”

羿沒有說話,舉起了手裡漆黑的劍。伸手用力一震,只聽喀喇一聲裂響,內力到處、漆黑的長劍被震開了一道裂痕,外面厚厚的鐵鏽和黑漆一分分的剝落,脫落之處寒光四射。

一把純白色的長劍展現在雷霆之下,冷冷如電,帶著多年前一樣的光芒。

“就是它!”凰羽夫人喃喃,伸手去撫摩那把隱藏已久的神兵,“那麼多年,你原來一直在西域?怪不得我們找遍了天下都毫無訊息。”

“阿黛爾公主救了我。”他低聲,眼神複雜。

“那個小丫頭?”凰羽夫人低聲,眼神同樣複雜地轉變。

“為了避免洩露身份,十年來我一直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他凝視著手裡的長劍,聲音苦澀:“阿柔,我以為你死了。所以在頤景園見到‘凰羽娘娘’時,沒有立時與你相認——因為我還不知道十年之後、你已經變成了怎樣的人?”他在大雨中輕聲開口,眼神複雜地變幻,“原諒我,阿柔,這十年來,我已經誰都不相信了。”

她哽咽著點頭:“我知道。”

“其實在龍首原那一夜,我已經從來人的招式和耳後殘留的紋身裡,認出了前來襲擊的並不是高黎人,而是越國遺民,”羿沉聲開口,“但那時候,我還沒有把這件事和你聯絡起來——”

“是梟?”凰羽夫人喃喃,“是他告訴你我們的事情麼?”

“嗯。”他無言頷首。

“舒駿,你會埋怨我麼?”她抬起頭看著他,眼裡含著淚水,“我沒有死,沒有為你殉節,沒有和王府裡你的正妃側妃們那樣一死了之。我活下來了,成了大胤皇帝的妃子——你會責怪我麼?”

他凝視著她,緩緩搖頭,抬手為她擦拭臉上的雨水和淚水。

“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活著。”他低聲,聲音嘶啞模糊。

“是的,無論如何,我都要活著。”凰羽夫人喃喃嘆息,看了一眼身側,“這些年來我一個人孤身在深宮裡掙扎,如果沒有阿康,早已被明刀暗箭害死。”

來客觸電般地轉頭,看見了一側樹蔭下默默而立的青衣宦官——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殷勤小心的臉上,此刻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也在注視著雨中忘我長談的一對男女。

“子康?!”他失聲,“是你?!”

青衣宦官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舒駿,你不知道亡國後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凰羽夫人嘆息般地喃喃,“我做了敵國皇帝的貴妃;而子康他也從越國的大內侍衛變成了胤國的端康公公——我們為了活下來,都忍受了種種恥辱和絕望。”

“咳咳,好了,”忽地,濃重的陰影中一個聲音斜刺裡殺出,咳嗽著,“能不能先別在外頭敘舊?去密室再說成不……咳咳,我都傷成這樣了,還得、還得替你們淋雨把風?”

“梟?!”聽得聲音,凰羽夫人驚喜,“你回來了?”

樹葉簌簌一響,一個黑色人影悄然落地,捂著胸口不住咳嗽。

“幸好沒死,”梟拉下了風帽,居然是頗為年輕的男子,骨骼清奇,劍眉星目,只是臉色灰敗,“擺脫止水的追殺,咳咳,實在、實在太費力了……”

“止水?!”端康脫口,“他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