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地揪走了她紐扣上別的帕子,擦了兩下眼淚又還給她,道謝並稱贊說:“你的帕子真香,跟我弟的帕子上的味道差不多。”聲音甕聲甕氣的,有點兒小遊的那種傻兮兮的味道。這是他的本相,還是他在守拙,弄出了迷惑人的假相?
何當歸接過帕子收進袖中,同時抬眼去看孟瑄,卻不能從他欠缺表情的臉上讀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再看向已從“神仙哥哥”降級成“傻大哥”的孟三公子孟瑛,她微笑道:“我讓丫鬟給二位沏壺香片,再端些茶點來,二位請慢慢賞花吧。”說完起身就欲走。如今諸事繁雜,她可沒閒工夫在這裡陪兩位小少爺打啞謎。
而孟瑛立刻從座位上彈起來,毫不避嫌地單手按著她的肩膀,把她又按回座位上去。他粲然笑道:“我瞧著三小姐的精神尚好,不像有病的樣子,索性今日閒得發慌,不如咱們下他個二三十盤棋,決一決高下。”
何當歸對這孟瑛的逾矩舉動有些不悅,他對陌生女子都是如此沒規矩嗎?聽得他說什麼“閒得發慌”,她更是不悅到在心中拿棒槌猛敲他的頭,他清閒無事,就要拉她來作陪,而且言行之間好生過分,這算是怎麼說的?何當歸抬目去看孟瑄,指望他能正常一點,帶著他家的問題兒童到別處玩耍,孟瑄的表情顯示著他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可是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石桌上的一個浮雕圖案,瞧得目不轉睛,明顯不打算跟她有什麼眼神溝通。
何當歸心頭一陣火起,他無視她?
他在鬧什麼脾氣?她何嘗不為那一日的“竹林事件”而懊惱尷尬,所以日日都躲在院子裡避免見到孟瑄本人,不想溫習起她一時想岔之後做的荒唐事。可孟瑄帶著個哥哥自發跑到羅府來,又進一步住到她隔壁來,現在又不請自來地跑到她臉跟前來了,若說他不是刻意出現在她面前的,打死她都不相信。既然他都主動到這個地步了,很明顯是想跟她重修舊好,重新做回師徒,怎麼眼下又拿著喬,扮起高高在上的冰山大王來了!要扮大王去別處扮,她本來就滿心煩惱,他還給她添堵!而且竹林裡那次,雖然她接受他的吻是她不對,可主動的一方明明是他!
何當歸嘟著嘴巴告訴孟瑛:“小女子前幾日發燒,把腦袋燒得不大靈光了,連圍棋怎麼下都記不起了,恐怕掃了瑛公子你的興致,萬不敢不懂裝懂,亂下一氣的。而且如果我沒記錯,令弟才是一位真正的弈棋高手,你不找他比試高低,卻找上我這樣的低手,你可真是捨近求遠了。”
孟瑛雙手撐著下巴,端詳著她的神色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就憑你的這副架勢,我瞧著就像個弈棋高手,何況瑄弟對你的棋藝讚不絕口,說你是他生平僅見的下棋天才,生來就帶著弈棋的天賦。”
“哦?”何當歸冷曬一下,仰望站在孟瑛身後的孟瑄,滿面困惑道,“我記得某人曾說過,這世上是沒有天才的,所謂的天才鬼才,都是用比別人多幾十倍的汗水和辛勞堆積起來的光鮮,怎麼瑄公子又突然自打嘴巴,承認我是個天才棋手了呢?這可真讓我受寵若驚了。”他不看她的眼睛,把她當成空氣,如今把問話直接丟給他了,他總不能再避而不答了吧。真是個彆扭的人,假如他要避著她,又做什麼巴巴地杵到她跟前來,讓她瞧著礙眼?
豈料孟瑄還是無話,反而是孟瑛幫他答道:“三小姐你太過謙了,我們的意思是,別的天賦就算能稱之為天賦,也要透過高強度的訓練和努力才能表現出來,否則就是空談。可下棋就不同了,下棋講究的是拐來繞去,心思越縝密,心計越深沉的人,下起棋來就越得心應手。”
她有拐來繞去的天賦?她的心計深沉?何當歸又笑了,合著這兩個人根本不是來找她下棋的,而是專程上門跟她吵架的?
這可真是奇了,她雖然小小得罪了孟瑄一回,可是跟眼前這位說話甕聲甕氣的三公子孟瑛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