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了揮衣袖,收回手臂時指間已經多了一節乾枯皸裂的樹枝:“既然人不能進去,就換成植物好了。”
話音剛落,病房內嗤嗤聲大作,無數碧綠的藤蔓糾結盤繞著從門口蔓延而入,一層層地翻滾到了他們腳下。而後藤蔓往兩側一分,無聲無息繞過兩人,朝陣法處嗖嗖爬去,像是無數翻滾的長蛇。
接下來就是相持階段了:任何蔓延到陣法範圍的藤蔓都會被倀虎的目光定住,而後黃霧蒸騰,頃刻間將它腐蝕成一灘黑水。但後續的長藤還在源源不斷的湧上,堆疊著填滿被腐蝕的空洞,前赴後繼朝陣中擠去。地板上藤蔓與黃霧交相搏殺汁液四濺,嘶嘶的腐蝕聲響徹了整個病房。
儘管兩者暫時還相持不下,但陣法的效力終究是窮盡的,更何況林簡催生的這些藤蔓並非等閒之物——他專門到醫院門廳轉了一圈,才在蘇洛的建議下挑選出了一種長得稀奇古怪的雜交蓮花。不過長得稀奇古怪倒沒什麼大礙,荷花都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特性,在此應付汙濁的屍毒確實是再好不過。十幾分鍾後,黃霧的圈子開始逐步縮小,顯露出了難以逆轉的頹勢。
但此時蕭振衣與江飈一側也已經快到了極限。彷彿是感知到下方陣法的危機,追趕白林的狂風驟然凌厲迅猛了數倍不止,剎那間逼得他們手忙腳亂兩眼發昏,只能從骨頭裡榨出力氣來加快速度。結果加快後別的也罷了,只有白林頭暈眼花,哇的沿路吐了一樓梯和一走廊,噁心得警察們胃部翻湧,甚至有些倒黴蛋躲閃不及,直接被熱湯胃酸澆了個渾身透溼。
終於他們被逼入了絕境——蕭振衣在滿頭大汗中操作失誤,將白林送到了一個三處堵死的小拐角裡,再也難以轉身。而緊追不捨的狂風卻立刻殺到,幾乎瞬息間就吹動了白林大汗淋漓的頭髮。在拐角的對面江飈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看著一條塑膠與泥土的長蛇翻滾著衝向白林。他心頭狂跳,掙出最後一絲意志拼命狂奔。一邊嘶聲慘叫——
“不——”
話音未落,哐當聲震耳欲聾,那條長龍驟然從半空跌落,在地板上彈起無數的泥土與金屬。狂奔而來的江飈剎腳不及,在地板上吱溜一聲滑行老遠,終於一跤跌翻在了垃圾堆中。他呸呸兩口吐出塵土,頂著瓦礫和碎片抬起頭來,正好看到白林蒼白的臉——他也從空中落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摔在江飈前面。
江飈直愣愣地看著白林,一時半會猶然反應不過來。幾秒鐘後白林皺了皺眉,勉強睜開了浮腫的眼睛。
“……怎麼啦?”他氣若游絲。
“應該……結束了吧。”江飈下意識地說,他低頭看著身下的滿地蒼夷,聲音遲疑:“狂風突然停止,蕭振衣也沒有再施法了。大概……陣法被破解了?”
白林憔悴的臉上露出了笑意:“那太好了,這把我折騰的——”
話音未落。他表情驟然變化,猛地向前一仰,噴出了一口黑紫的鮮血。
————
“那個陣法成功了。”林簡低沉地說。
此刻他們——林簡、蕭振衣、蘇洛、江飈以及說得上話的警察何以笙——所有人都聚在白林的病房裡,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著那架小小的病床,把不大的病房擠得水洩不通。而林簡背靠著尚在昏睡的白林,筆直站在病床與人群的最前面,右手揮舞一根小小的試管,表情嚴肅:“從目前的狀況看,這個陣法目的已經是達到了。我們……停止了陣法,但沒有制止住它的效果。”
人群中立刻響起一片窸窸窣窣的議論,片刻後江飈舉起手來,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陣法成功了?那道狂風並沒有接觸到白林,我可以作證!”
他的下屬中傳來嗡嗡的贊同聲。
“關鍵不在於接觸沒接觸。”林簡提高了聲音,壓下議論:“BA元素的尺寸是分子級別的,細小的滲透很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