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沒搭理他。

“確實，拿鐵是所有咖啡中最不苦的一種，你一定很怕吃苦”

我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它用表面的泡沫來迷惑喜歡咖啡的人，其實它的本質還是苦的，但是總有人會輕易上當”他慢條斯理地說著，動作怡然。

“照你這麼說，黑咖才是完完全全的坦誠相見？”

他笑了笑，“也許吧，不過人生就是要學會偽裝”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的笑容，我總覺得他是一個單純沒心計的人。

“拿鐵的物語是淡淡的苦澀，你想獲得完美，但又害怕完美，所以躊躇不前，基本上避世的人都喜歡這一款”他又繼續滔滔不絕。

我有點好奇，“第一次聽說咖啡還有物語的，那黑咖的物語是什麼？”

“純純的真愛”他回得很快。

我又不小心把咖啡噴出了一兩滴。

“照你這麼說，只有黑心的人才會喝黑咖咯？”

“也不盡然，因為它是所有咖啡中最純的一種，毫無遮掩，這和人沒有關係，我只是和你說咖啡的物語”

我點點頭，“確實挺有意思的，人生就像一杯苦咖，喝到最後才會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的眼睛閃爍了一下，“這果然像上了年紀的婦女會說出來的話”

我瞪了他一眼，他又笑笑，

“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特誠實”

我後知後覺，原來這絕非一個本性純良的男娃娃。

“對了，一直忘記請教芳名”我飲下一口泡沫。

“古穆”他回得徹底。

這一次，所有的泡沫也沒能倖免，我狼狽地擦著他遞上來的紙巾。

“這就是你為什麼養古代牧羊犬的原因？”

他點點頭，無比淡定。

人生就像拿鐵上的泡沫，美好的只是表面，底下卻是暗浪洶湧，五味俱陳。一個能說出咖啡物語的男子，一定也有過一段非同尋常的經歷，我沒有再問，怡然得喝著咖啡，觀賞著窗前來來往往的人影，享受著這個悠閒的午後。

誰說過，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當時的我還未意識到，只是閒適地消散這個宜人的午後。

但是很多事，從來只是猜對了過程，卻猜不出結局。

沒有意識到的是，我們品著人生的時候，咖啡廳裡閃入一個匆匆的身影。

一花一樹一天堂（6）

75

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手就被人拉住，

“不好意思，親愛的，我回來晚了”玲瓏的臉在笑，可是我看見他的眸子裡，是萬年寒冰。

完了完了，請記得明年今天，讓小三到我的墳頭燒一炷香。

我向古穆賠上一個笑臉，然後被玲瓏拉拉扯扯拖到了咖啡廳外。

“你剛下飛機？”我望見他的行禮，詫異到。

他沒有吱聲，臉上的表情則是愈發陰沉。

“那你回家忙吧，我繼續喝咖啡”我邁步想要進去。

被他一把攔下，“我不過去了米蘭一週，你就那麼缺男人？”

嘲諷的語氣，輕蔑的笑容，還有陰沉不定的天氣。

我想揚手，卻止住了自己的衝動。

“怎麼？不是想打我嗎？為什麼不動手？”他繼續冷哼著。

不得不說，一年不見，他的性格有些扭曲，扭曲到不像我以往認識的玲瓏。

我沒有理睬他，把頭扭向了一邊。

下午的陽光有些灼熱，我想起了一年前和他分手的那天，同樣是溫暖到讓人忍不住去懷念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