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她歇斯底里的喊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張綉……張綉……”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她蹲在海邊,就一直哭,哭累了就躺在沙灘上,再繼續哭,後來,她不哭了,就那樣躺在沙灘上,看著天。天就那樣,暗下來,大曼兒不動,我也不動,我就很安靜的看著她哭,沒有安慰,沒有語言,那是我第一次放縱她,也是我第一次沒有給她遞紙巾。
我們坐了晚上的夜車回濟南,一路上,蒼白的小臉仰著頭看我,冰涼的手抓著我的胳膊,我感覺到她在抖,我感覺到她的指甲一點一點掐進我的胳膊,我喊她的名字,她聲音很輕的回答我,好像碰一下她就會消散掉。她仰頭看我,一直對我笑,一直對我說:“我很快樂,林安生,林安生,我很快樂。”她這樣安靜的叫我的名字,她叫我林安生,而不是叫我小哥兒,她說她很快樂,我真希望這快樂是我帶給她的。我抱著她的肩膀,我把她抱在懷裡,我任由她死死的抓著我,我任由她的眼淚把我胸前的衣服打的溼溼的,我隱忍的寶貝兒,一直到回到醫院,才放開緊緊抓著我的胳膊,我就那樣在病房裡眼睜睜看著她在床上翻滾,嘴裡不停的喊著我的名字,手一直對我伸著,可我抓不到她,那麼多人把我推出病房,我只能隔著窗子看她。看她一直在對我揮手,卻一直在微笑,一直在笑。
我親愛的大曼兒,你要好好的,這是我在那一天,在她耳邊,最後和她說的話。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你為什麼要回來。再來傷了她。
大曼兒再次度過一關,我看著她就那樣躺在床上,沒有一點下午大聲喊他名字的時候那樣的決絕,只有一點蒼白,我滿眼都是白色的,都是白色的,然後地轉天玄。我沒辦法聽到旁邊的人熙熙攘攘的都在喊著什麼,都在哭著什麼,都在抓著大曼兒說著什麼。我只看見大曼兒在對我招手,我象個幽靈一樣進去,抓抓她的手,我看著她的口型,還是在對我說:“小哥兒,生日快樂。”我就那樣趴在她的被子上,眼淚一點一點滲進去,我感覺的到大曼兒在摸我的頭髮,象我當時摸她的頭髮一樣,一樣安靜和平和。生活就是這樣,時好時壞,我聽著大曼兒和我講述她究竟有多麼愛那個男人,我看著大曼兒寫日記,寫的都是如何愛他,我聽著大曼兒一遍一遍的唱他喜歡的歌,唱她給他唱的歌,我看著大曼兒一遍一遍的看著他給大曼兒發的圖片,手下寫著他的名字,我看著大曼兒一遍一遍的寫著她現在有多麼多麼快樂,可是有一種難過就那樣刻在我心裡,抹不掉,揮不去,象是已經融進了我的骨髓,燒的我疼的要死掉了。
這樣安靜的日子,在大曼兒時好時壞的病情裡反覆的度過,我看的到她的疼痛,看的到她的堅強,看的到她的隱忍。每次她疼痛的時候,我總會默默的把袖子擼起來,放在她嘴邊,我想陪她一起疼痛。所以,我從來不穿很緊身的衣服,因為那樣我不好擼衣服。她會偷偷要求我去給她帶瓶威士忌回來,然後我就冒著極大的風險去給她搞一點,然後看她一點一點的喝進去,鼻子尖冒著一點點小汗珠,真是可愛的要命。有一次,她質問我,胳膊上的牙印是誰給我留下的。當時她的樣子象個小野貓,呲牙咧嘴的對我喊:“林安生,你大爺的,只有我能給你留下印記,誰都不行,誰都不行。”我就抱著她,在心裡很快樂的說,是,我的大曼兒,只有你可以,誰都不行,我答應你。可我這樣快樂的表情激怒了她,她三天都沒理我。
這樣安靜的日子維持到12月15號,她突然很安靜的和我說,小哥兒,他回來了,他說,他忘不掉我,我和他和好了。我站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然後,我轉了身子,踏出病房的門,再也沒有邁進去。我聽的到她在背後喊我,那帶著哭腔的聲音,我心裡就皺起來,可是,我還是決絕的沒有回頭。既然她已經選擇好了,那我何必還要這樣糾纏不清。我忽然就想到了當年的16歲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