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幸好戲目演的悽慘,給了採箏機會,她裝作看戲看的動情流淚,用帕子掩住口鼻,微微打哈欠,然後再偷偷拭淚。
這出戏的唱腔綿遠悠長,加重了採箏的睏意,她低著頭,用帕子抵在眼下,不住的點頭。正此時,突然一聲淒厲的叫喊聲,驚醒了採箏。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太太,出事了——”
李嬤嬤道:“喊什麼喊,驚到老太太,扒你的皮!出了什麼事,慢點說。”
那丫鬟白著一張臉,道:“不好了,二公子回京的馬車翻了,二公子受傷了。老爺已經趕過去了,吩咐奴婢來告訴老太太和太太。”
老太太手裡的戲摺子掉在腳踏上,愣了愣,追問道:“還說什麼了,傷到哪裡了,要不要緊?”
採箏皺眉道,哪個二公子?鬱城?他不是老實在府裡讀書呢麼,沒聽他離京了呀。再看嚴夫人的表情,沒有著急的神色,反倒有幾分厭煩。她明白了,或許是府裡的庶出公子鬱彬。
嚴夫人勸老太太:“顯德趕過去了,應該離城不遠了,大夫趕過去來得及,您就別擔心了。”然後冷聲對那丫鬟道:“還不下去繼續打探訊息!以後別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除了老太太外,其它人面色都很平靜,鬱彬受傷和她們沒什麼關係,照樣看戲過日子。
採箏也是這樣想的,但老太太傷心,其它人也不能太無動於衷。
戲沒法繼續看下去了,其它人離開後,採箏和嚴夫人留下來陪著老太太。採箏覺得奇怪,老太太不論嫡庶,這些子孫,她都喜歡,當然可能嫡出的鬱楓更受寵,但對其它人也沒偏私到哪裡去。
難道人老了都這樣?看到晚輩,都覺得討人喜歡?
自己老了,會不會也這這樣,看到庶出的兒子們和孫子們都很喜歡。
不會的,鬱楓別想娶妾生庶子,她的兒子也不許納妾給媳婦添堵。採箏暗暗想。
“這是怎麼了?鬱坪不好,連鬱彬也不好了。”老太太傷心的道:“鬱楓的病沒見起色,鬱棟胳膊的夾板也還在。葉家的子子孫孫到底是怎麼了?祖宗們不庇佑了嗎?”
倘若這樣想,老太太的確有理由傷心,孫子們除鬱城活蹦亂跳外,其它人不是全都算半個殘廢。
嚴夫人道:“還沒其它的訊息來呢,您老別往壞處想,鬱彬不會有事的。”
老太太傷心欲絕的道:“不光是鬱彬一個人,你自己看看,哪個子孫落下好了。尤其是鬱楓,可憐見的,怎麼就得了痴傻的病——老天爺還要往我這老太婆心上戳刀子。”
拋去鬱楓,鬱坪和鬱棟兩個人,都是活該。尤其是鬱坪,因為鳴翠的事,被他爹打了一頓,據說修園子的差事也泡湯了。
採箏給老太太擦眼淚,不敢貿然開口勸說,隻眼淚汪汪的陪哭。她春困出的眼淚派上了用場,眼圈紅紅的,不掉眼淚,也能矇混過關。老太太哭了一陣,瞅見採箏,便把她摟在懷裡,繼續掉眼淚。
大概是看到她,想起了可憐的孫子鬱楓。
這時候,老太太的大丫鬟領了個穿紅戴綠的丫頭進來,不是別人,正是鳴緋。
鳴緋一臉的難色,看來要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訊息。採箏有不好的預感:“鳴緋,怎麼了?”
“老太太,太太,少奶奶……”鳴緋請了安,道:“少爺想見少奶奶,派奴婢請少奶奶回去。”
嚴夫人聽到兒子相見採箏,便道:“你先回去看看吧,他沒事了,你再過來。”老太太也道:“去吧,去吧。”
採箏彎腰退出去後,問鳴緋:“他怎麼一下學就來找我?每天不是吃了點心,然後午睡嗎?”
“……少奶奶,其實是,少爺跟東苑的二爺吵起來了,奴婢見事不好,趕緊來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