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孤零零地坐在鯨魚巨大的頭骨邊,望著海。
“得想想以後的事了,如意的病越來越重了,昨天她又掉了一顆牙。”他道。
“嗚……”風從鯨魚的頭骨窟窿裡吹出嘆息。
“你什麼意思?”他問。
“它的意思是選個好地方。”他答。
“嗚……”鯨魚骨架應聲。
富春離開鯨魚骨架,低著頭踢著石子往前走,忽然一道七彩的陽光照亮了他的臉。
他停下腳步,發現周圍的光芒竟變得夢幻起來。他抬頭看天,發現太陽周圍居然出現了一圈七彩的光暈。
他望向大海,海面萬點金鱗,天空一碧如洗。
他心想自己以前是見過這裡的。
這一刻他忽然感到一種深刻的歸宿感,他張著嘴,望著金光遊動的海面上掛著一輪七彩太陽。他越來越確信這塊地方他以前來過,或是在夢裡見過。他夢遊似的在四周逛了一圈。
他環顧片刻,發現身後是一小片岩石環繞的空曠地,地上的冰雪化了,露出黑色的沙礫。
他放下登山包,重重坐在一塊平坦的海邊岩石上。他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平靜——這兒太美了。
晚上富春用融化的雪水煮了幾條魚,放了點鹽,倆人湊合吃著。富春見如意把魚骨頭吐了出來,瞪了她一眼,如意撿起桌上的魚骨頭皺著眉頭嚼了。
“我的病是缺維生素C,不是缺鈣。”如意嘟囔。
“鈣多點長骨頭。”富春低頭啃魚道。
“明天繼續?”如意問。
富春把魚頭扔進嘴裡,嘎吱嘎吱用力嚼著。
如意笑了,道:“換了別人早放棄了。”
富春鼓勵道:“放心吧,我一定能找到極光站。只是時間問題。”
如意笑了笑,用手捂住嘴,過了一會兒道:“你每天都這麼說。”
第二天,富春把冰鎬綁在登山包上,裝作信心百倍的樣子出發了。如意發現他今天沒有從聖母瑪利亞拜到觀音菩薩再拜到彌勒佛。富春走出如意的視線後,就自個遊蕩去了。
他低著頭,踢著雪,向著海岸線的方向憊懶地走著,這一段路並不遠,大約十分鐘就走到了。他沒有再向北去,而是走向昨天那塊不錯的老地方。
他大約又走了十分鐘,來到老地方,放下登山包,點了根大雪茄。
還剩兩根。
他愜意地吸了幾口,悠悠吐著煙,望向遠方海面上緩緩移動的冰山。
抽完雪茄,他站起身,搓搓手,從登山包上解下冰鎬開始挖地。畢竟是凍土,冰鎬下去一個白點,他幹勁十足地挖了一上午,才挖出一個一米見方的淺坑。
他坐在小坑上,遙望著大海,確保坑這裡的視線是完美的,然後起身繼續挖。
他興致勃勃地挖著,時不時停下橫豎打量一番,猶如在創作一件藝術品。這時他感覺有人站在身後,背後一涼,驚悚轉身,見一隻肥碩油亮的企鵝站在身後五米處。
“小胖?”他伸長脖子,不敢相信地問。
“耿耿耿。”就算把富春扔在一個只有企鵝的星球上,他也能從所有的耿耿耿中一耳朵聽出哪聲是小胖發出來的。
“小胖!”他指著它叫。
小胖拍拍鰭,開心地搖晃起腦袋,發出開心的耿耿耿。
就這樣,富春挖著坑,小胖站在一旁看著。
“最近過得怎麼樣?”富春問。
“耿。”得意。
“如意病了。”富春氣喘吁吁地繼續挖,“柴油也用完了,吃的也快沒有了。過些天,等天然氣用完,咱就回到原始社會了。”
“耿耿。”低落。
富春想起什麼,放下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