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的聲音有些顫抖:“師父,這是哪兒?難道是殺姐姐——?”白子畫點了點頭道:“不錯,這裡前幾日發生了大殺戮,就是殺阡陌受控時殺的他們。” 花千骨驚詫的看著白子畫,他的臉上的線條依舊清冷,但是雙目中超然的清澈似透亮的夜空一般,帶著股悲天憫人之氣。在這片哭聲和屍體搬動聲中,花千骨低下頭,美目含淚。白子畫拉著她的手繼續在鎮子裡走著,走到一處似是哪家的祖墳的墳地之前,看見有一個披麻戴孝的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拿著鐵鍁在挖著墓穴,地上放著一男一女兩具屍體,似是他的父母。那個小孩看起來很瘦弱,也不知道他挖多久了,只有一個小小的淺坑。花千骨拽了拽白子畫:“師父,我們去幫幫他吧。”
白子畫彈指間兩人換上了凡人服飾顯出了身形,花千骨走上前:“小弟弟,你需要幫忙麼?”小男孩哭腫的大眼睛驚奇的看著這兩個儀表非凡的陌生人,見花千骨滿臉和善就略帶羞澀的點了點頭,白子畫在墳地附近尋了兩把鐵鍁遞給了花千骨一把,兩人幫小孩挖起了墓穴。花千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小孩聊著,原來他叫大牛,是家裡唯一的孩子,他和父母祖祖輩輩住在這鎮上,前幾日發生殺戮之時他正好去給馬添草後在馬廄裡睡著了,無意中躲過了一劫。醒來時,卻發現母親死在家門前,然後他發現整個小鎮的人全都死了,包括在集市賣菜的父親。
“姐姐,你知道麼?好可怕,當時整個鎮子裡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活人。”他說著說著哭了起來:“頭天還在一起玩耍的夥伴們,當天還給我做飯的孃親,甚至嫌我淘氣打我屁股的爹爹眨眼間全都死了,都一動不動了。嗚嗚嗚嗚……當時我想的是,只要能讓他們回來,我保證會乖乖的聽話,再不惹事,再不讓娘生氣落淚,無論爹爹怎麼揍我都不會再逃跑,只要他們能好好的在我身邊,可是……嗚嗚嗚嗚……”花千骨忍不住跟著一起落下淚來,也想起當初她爹爹去世時自己的悲傷和無助,她一邊哭著一邊挖著坑,每一鍁都愈加沉重起來。
最後他們幫大牛埋葬了父母,壘起了墳塋,做了木刻的墓碑,大牛哭著磕頭祭拜完,花千骨問:“大牛,你今後怎麼打算?”“我要留在這裡,因為這是我的家,我們祖祖輩輩都在這裡,大牛現在能種地能做飯,還能幹很多活,可以自己活下去的。” 他撓了撓頭繼續說:“雖然他們都說我們鎮受到了詛咒,所有人都是被妖怪殺的。不管這是不是真的,大牛都要呆在這裡,我還要把自己鍛鍊的壯壯的,這樣才能保護我的家,如果妖怪再來,我就能打跑他了!”說著信誓旦旦的舉起了一隻小拳頭,花千骨笑中含淚的說:“大牛,你很堅強,姐姐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的。”她和白子畫又幫他修了修院子的籬笆,留下了些銀兩便離開了。
他們一路走著,在山嶺附近看到了官兵們在把運來的屍體往一個大坑裡面傾倒。花千骨看著幾百具屍體就那麼一層層的疊起來,場面相當悲壯和震撼——這麼大密度這麼多死人的場景只有在她逼迫白子畫殺自己時,用卜元鼎製造的幻境中見到過,還是假的,現在則是真真切切的體驗。之後官兵們拿著鐵鍁往坑裡面填土掩埋,花千骨看著一抔抔黃土撒下去蓋在那些屍體的身上,深刻的感受到一個個鮮活生命的逝去,禁不住淚流滿面。出了小鎮走在無人的荒嶺上,花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