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何向東,看看師父乾爹。
何向東也回看薛果,微微頷首。
石先生則是非常緊張,他是生怕薛果在臺上露了怯了,鬧了笑話了。心裡面也不由暗自責怪自己不應該什麼都順著這孩子的意,這孩子臉皮薄,萬一上臺鬧笑話了,那可怎麼辦啊。
侯三爺也很緊張地看著薛果。他們之前只是單純想著讓孩子先在這種小場合試試單口也挺好的,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可誰知道這人還沒上臺,那些演員譏諷質疑的聲音就都出來了啊。
讓他們更沒想到的是何向東居然在臺上那樣捧著薛果說,這一竿子就給人架的那麼高了,這是真不怕摔著啊,哪怕是你在臺上說幾句圓場的話也好啊。
眾生眾相,各人心中想法各不相同。
薛果不知道那麼多,他在臺上就準備開說了,他的第一次個人表演,也是在演出中第一次說單口相聲。
一段平穩的開場白在薛果嘴裡緩緩道來:“大家好啊,我叫薛果,是我們文工團裡面一個普通的小相聲演員。今兒晚上最後的一個節目是我來給你諸位表演的,來前兒啊,我一直在想,到底說點什麼呢,你說給唱個歌吧,這我也不會啊。”
“你說要是來段對口相聲啊,我那搭檔還不樂意了,他嫌累。我搭檔你們都見了啊,就前面做主持人那胖子,他的身材是充分反映我國改革開放政策的正確性啊。”
“哈哈……”一個小包袱丟出來,觀眾樂了,效果不錯。
說單口相聲入正活之前有兩種模式,一種是跟觀眾聊閒天,吃了沒啊,吃的什麼呀,好吃嗎?坐著有茶水喝嗎?出來家裡媳婦不管啊?用聊閒天的方式跟觀眾熟絡起來,然後悄然進入正題,開始說單口。
還有一種就是說摔醒木說定場詩,這個最大的作用就是定場壓言。現場觀眾吵吵不停,他們都各說各的,就跟茶話會似的,你這單口還說不說了。
所以這裡就需要摔醒木說定場詩,定場壓言,把觀眾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但是這裡面有很高深的技巧,憑什麼你一念詩,觀眾就得乖乖閉嘴聽你說話。這裡面是有竅門和技巧的,念什麼詩,什麼時候念,哪個字是輕哪個字是重,語速如何,這都是要師父一點點教的。
等定場壓言之後,藝人可以開始說話了,也不一定馬上開始說書,也可以稍微扯一點閒篇,然後再說正文。
薛果這回的演出也沒有桌子也沒有醒木,不過幸好觀眾都在認真看演出,他也不需要定場壓言,就先是甩幾個包袱跟觀眾交上朋友了,然後再慢慢說書。
他也是從小坐科學藝,從曲藝團裡面的學員班出來的,到了文工團之後拜了石先生為師,然後再一點點邊表演邊學習,其實他的實力很強,只是平時太收著了。
薛果壓壓手道:“別笑,別笑,我那搭檔胖是好事,咱在往前倒個幾十年,那年代都吃不飽飯,哪兒有胖子啊。咱們說句實話,這胖子的數量直接能反應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甚至可以做國家的臉面。外國友人來了,咱弄一堆胖子站一排給他們看看,瞧瞧,多有面兒啊。”
“好。”何向東大叫一聲好,算是在臺下給薛果捧哏了。他這一叫好,觀眾都看過來,一瞧何向東這胖子樂不滋兒地鼓掌的樣子,他們全都忍俊不禁起來,一片笑聲和掌聲。
薛果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何向東,然後繼續往下說:“咱們今兒要說的這故事就跟胖子有關係,或者說這是一個瘦子變成胖子之後的故事,元代末年……”
這句話一出,何向東眼前當時就是一亮,這活兒入的太漂亮了,這一下子該是把觀眾的胃口都給吊起來了吧。往旁邊打眼一看,發現果然如此。
石先生也是驚訝地長大了嘴,這一句話來的漂亮啊,雖然心中擔憂未減,但也隱隱有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