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還痛不痛?”
他轉移話題了。
我趕緊低頭看自己硬塞進鞋子的豬蹄,輕聲道:“還好,能支援得住。”
“白大夫讓你留下來幫忙時,你怎麼不說腳踝其實傷得很重。”
“不是也只有我能幫得上忙嗎。”一個是瀕臨死亡,另一個不過是皮肉傷,哪個更加要緊,況且如果不是我派人盯著費家娘子,她不會遇害的,或者說,不是我們來尋她過問梨花暴雨針的事情,她不會被人下這個黑手。
我全然不知道,她原來也是沒有武功的人。
和我一樣的。
“洪捕頭,洪捕頭,我回來了。”劉喜在門口喊一聲,並不進來。
我微微顫顫地站起身,許箬荇甩個我一個不要逞強的眼神,照例扶著我走,一個單腳跳的捕頭有損我平時樹立的形象,他的手勢很輕,看似不過僅僅用兩根手指頭搭住,我卻知道,兩根手指也能分掉大部分的身體重量。
劉喜過來對我行禮,將身旁的中年婦人拉過來,“這便是我家那口子,手腳麻利,做事洪捕頭儘管放心,司馬大哥也已經趕過來,怕是在門口了。”
“白大夫安全送回去了嗎?”我示意那婦人不必扭捏著對我行禮,劉喜是我的下屬,下屬的家屬免禮了。
“哎喲,老爺子腿腳比我還利索,我都跟不上他的速度,送到家門口了,診金也照著許仵作安排的給了,白大夫說明天一早便會過來複診,請洪捕頭也早些回去休養,晚上入睡時,記得將雙腿擱得高些,對消腫有大好處。”劉喜這廂說好,司馬塗已經徑直進來,停在眼前等候待命。
許箬荇看出我倦意累累,身體的傷患多少影響到臉色的好壞,他替我把商量後的安排複述一次,司馬塗邊聽邊點頭:“洪捕頭放心,人手都安排好,今天晚上任誰都不能在此放肆。”兩句話說來倒是十分鏗鏘有力,聽得我多少安下心來。
“他們現在眼裡頭只有你一個洪捕頭。”許箬荇離我很近,說話聲音又小,原來不過是說給我一個人聽的。
那是因為我曾經替他們擔待過一次,而且還有要繼續擔待下去的誠意,我也算是他們這一群中年大叔的小領導,對於下屬而言,最擔心的不過是出了事,領導先撂擔子,推他們上去做替罪羊,又或者這時候的官制確實如此。
不過,我只想按照自己想做的來。
行事不過是針對著四個字而已。
將心比心。
“怎麼,看他們這會兒一邊倒,你心頭捏酸?”我吃吃笑道。
“曾經有人說,你做這個捕頭堅持不到三個月。”
“到這會兒呢。”
“九個月臨七天了,而且我看你有繼續發展下去的趨勢。”
“那方便問一下,那話是誰曾經說的?”
“你爹,我的姨丈,洪頎長。”
沒有做父母的喜歡看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成天打打殺殺,連性命都沒有起碼的保障吧,不過,既然洪頎長從小讓洪青廷研習武功,怕是對她走上捕頭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姨丈說女孩子習武長大不會受人欺侮。”
受人欺侮,是受你欺侮嗎,表哥?
“不過姨丈對現行的官制十分不滿,不止一次要求你辭去工作。”
看來父女兩個都是犟頭倔腦的性格,話說回來,要是洪青廷不出來工作,賺那二兩一個月的俸祿,憑著這會兒我眼見為實,洪家一貧如洗的現狀,父女兩個準備怎麼生活下去,哪怕是坐吃山空,也要有這麼一座山的。
山。
許箬荇。
山=許家?
許母不喜的原因,怕也是有要防著點窮親戚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