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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掌裡:“可我還是愛你,我好愛你——我簡直想不到比這更自取其辱的事!你一定要我這麼做嗎?那你最好給我很多很多很多的錢,也給我記住這只是一個最最最下賤的玩物……”

荀鋒再次吻了吻他,吻在他的嘴唇上,長久地沒有放開,直到確信這個人已經說不出任何話。

他從椅背上抓過一件外套,裹住赤裸的馬樂,將他放到副駕駛上。

安全帶還沒解開,他再次啟動了車。

“穿上,什麼都不要說,我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看那間空辦公室。”

43 空屋與銀幣

從s市起飛時天氣預報作祟,公務機不給飛,大飛機不敢飛,唯廉航真英雄耳,要錢不要命,頂風拉客,誓不賠出一個子兒。

於是荀鋒坐了有生之年第一班廉航。

坐在機艙裡,看著冷氣凝霧從行李架上噴出來,荀鋒突然明白馬樂為什麼說這裡像冷鮮櫃。

那次他們在超市,經過冷鮮櫃,仙氣繚繞的,馬樂突然說好熟悉,他不明所以,馬樂說,像機艙,一噴氣更像。

儘管朝魏就做著飛機租賃的生意,荀鋒仍不知為什麼。

可馬樂瞪著眼睛比較白草莓和紅草莓的價格差時,他突然第十萬次放棄尋根究源:像就像吧,也沒有為什麼,世上的事,本也沒那麼多為什麼。

坦然接受這個設定後,他指著一顆白蘿蔔問馬樂:“那這個是你嗎?”

馬樂指著更遠處一顆包菜:“把那個拆了,全捆蘿蔔上,才勉強有我幾分真傳。”

“為什麼?”

“我買廉航就是為了便宜,從來不多買行李額。”

“航空公司也沒這麼傻。”

“嗨,不要買太貴的,就沒有丟不掉的行李。”

荀鋒想起這句話,心突然坍下一塊,只夠他站下。他越呼吸,坍塌的越多;越疑惑,空白的越大,直到廣袤和空闊的宇宙裡只有他一個人。

最好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問,不然就會有回聲。

但是,五十萬算貴嗎?是他可以丟掉的行李嗎?

他還是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這聲音一直響,像一條不懼流乾的河,不知奔向何處。直到他們一齊發現是一場烏龍,才聽見“咚”的一聲。

他感到自己分明聽見了“咚”的一聲,但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

馬樂如釋重負地微笑,不是這樣的聲音,是又濃又長的一口氣,像是一聲輕輕的“啊”;

他們倆從診所出來,走到電梯前,都想去摁電梯,撞在一起,馬樂想讓,卻一腳踢上垃圾桶,那是非常大的一聲,“咣”接著一個“啊呀”;

坐在車裡,他幾次想和馬樂說點兒什麼,看到他的時候,馬樂的臉就變圓變短,浮著一對酒窩,深褐色眼珠卻移開,極不誠心地、“呵呵”“哈哈”“嘿嘿”地假笑。

都不是那樣的聲音。

手機震動,馬樂把錢打回來,那一刻他突然知道了,是行李。

有什麼東西被裝進紅包,捆成一摞,塞進行李箱丟了回來,“咚”得一聲砸在空闊裡。

付若德幾乎明示過,馬樂是要錢不要臉的,他們倆是一樣的,從一個小地方來到大城市,看中的東西,全都買不起,想要就只能賣掉點什麼。

然而,在一起越久,荀鋒越覺得並非如此:馬樂不僅要錢,也最是要臉,完全到了作繭自縛的程度。

於是只要給他錢,就可以一直捉住他,摳在碗底,好像在遊戲機前投幣,錢不斷,遊戲就不會停。

而現在馬樂把錢打回來了。

我是可以丟掉的行李麼?這樣的念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