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分卷閱讀17

口的穿衣鏡前,好像鏡中的那個慧慧沒有走遠,仍站在鏡子裡對著他笑。

她笑起來時,那張青紫的、夾雜著擦傷的臉就變短變圓,兩頰的酒窩跑出來,像一對引號似地陷在柔軟的臉頰裡,流出無限與年齡不甚相稱的天真與滿足。

很像現在鏡中如此微笑的自己。

馬樂忽然想起,先前黃俊將慧慧介紹給他認識時曾經說過一句:慧慧有個弟弟。小馬,跟你笑起來還有點兒像。

--------------------

跑一段劇情

13. 食材哈著白氣

剛剛在氣頭上,許多事都被火氣蓋過。

如今他坐在房間裡,浴室的熱氣湧出來,連同他熟悉的洗髮水味兒,彌散在屋子裡。馬樂冷靜下來,思緒便不再受控,一個接一個地湧進腦海。

先是意識到最後慧慧可能並不想走,外頭很冷,她也沒處去,只是嘴硬下不來臺罷了。

緊接著,他也想明白為什麼黃俊不讓她回去:她顴骨是青的,臉上在水泥地上擦傷,他們揹她回來的時候,不知碰到哪裡,她痛得吱哇亂叫,把他們兩個罵得狗血噴頭——這樣的情況回到家裡去,一定會嚇壞小方。

再然後,一個毫不相干的舊知識蹦了進來:小方為什麼叫小方。他原本以為跟慧慧姓方——結果人慧慧壓根不姓方。小方是女兒的小名,因為臉又白又軟,嘴巴很紅,像塊奶油小方。

馬樂只見過那小姑娘一回,心說當媽的濾鏡比山要高,比海要深,什麼奶油小方,充其量是個旺仔饅頭。現在他又想起那個旺仔饅頭,心裡突然升起無限愧疚:我把她媽媽趕走了,冬天大清早,我把她一個人趕走了。

愧疚一旦出現,就成為一片黑色的夜海,馬樂毫不猶豫地跳入其中。然後他回到臥室,看見床角的黑箱,夜海在那一瞬間被照亮:他原來在裸泳。

愧疚是多麼安全的情緒,好像他有什麼高人一等的地方,虛偽地站在資不抵債的負資產樓裡,對慧慧和小方作毫無益處的同情與憐憫。

他放任自己愧疚,從而形成一個虛弱的幻想,自以為還遠不至如此。

可現在他看著那個黑箱子,看著裡頭散亂的玩具,無一不叫他想起那天晚上。

他跪在地上,湊過去想咬開荀鋒的褲子拉鍊,荀鋒撥開他的臉,他說不喜歡這樣,他刪了我,但留下了十萬塊錢,就像他把自己的大衣丟給慧慧一樣——他也在做慈善。

他看見我,會不會就像是今天我看見慧慧?馬樂不禁問自己。

他不敢聽自己的回答,回答卻如夜海的波濤,無聲地湧過來。荀鋒低沉的笑,慧慧放肆的笑,夾雜在他自己令人耳熱的呼吸和叫喘聲裡,一起湧了過來,一瞬就沒過頭頂,再也分不清楚。

我是一片好心,竟完全不可理喻,哪裡有這樣的事?哪裡有這麼拎不清的人?這個人還有基本的尊嚴嗎?是不是完全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把性作為一項拿得出手的謀生手段——用它交換幾天的房租,或者十萬塊錢——

馬樂不知道慧慧究竟是為什麼走到這一步,可荀鋒是完全清楚他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慧慧說的對,他是更賤一些。

馬樂感覺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倒下去,再也無法直立起來。於是跌進床,臉埋進被子大哭起來。

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哭得這麼傷心,傷心到他幾乎是一邊大哭一邊在心裡發笑:你難道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很賤嗎?

不必說那天在ritz和荀鋒如何如何了,便是再之前,付若德第一次暗示他去辦公室,在書櫃後面要求他口交;他被迫帶著跳蛋去開會,結束後在行政洗手間和他發生關係——

小馬,那些時候,你難道不就應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