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說出了“你們這種人”這個帶有攻擊性的詞語。我抬頭看了一眼那彎彎曲曲的走廊,口氣也軟了:“三爺是誰?”
“馬上你就知道了。”蘇孝全略一偏頭,立刻有兩個人走過來要把言曉楠帶走。我一把拉住言曉楠說:“不行,你們要把她帶到哪兒去。”
“只是請言小姐喝杯東西,三爺不喜歡被人打擾。”
言曉楠扯了我一下,說:“沒關係的,他不會傷害我的。”我驚訝地看了看言曉楠,這傢伙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蘇孝全的美色迷倒了吧。言曉楠低低地說:“那天送你來我這兒的那個人,就是他。”
天啊,我剛才竟然沒有注意到,言曉楠一看到蘇孝全,就開始兩眼放光了。
走過彎彎曲曲的走廊,蘇孝全一路把我帶到了餐廳的最裡面。
那一排面臨海景的座位全部空著,只有一個男人坐在其中的一張餐桌上,享受著面前八大碟八小碟的美食。他居然在西餐廳吃中餐,我想不出他怎麼做到的。我看到那些盤子上的標誌,知道這些菜分別來自不同的餐館。
我覺得簡直可怕。
這整個餐廳,只有他一個人在吃飯而已,一個人獨享八千尺的豪華餐廳,無敵海景。如果換作是我和言曉楠坐在這裡,肯定早就樂飛了。可是我卻無法從他臉上看到一絲愉悅。
所有的人都在他周圍三米範圍之外。
我想,他一定沒有朋友。就連他最親近的人,他都要想辦法把他們送到很遠的地方去,隱姓埋名,為了確保他們的安全。他一定不敢在快餐店吃薯條,他一定不能排隊買臭豆腐,他也無法跟自己喜歡的人燭光晚餐,他一定隨時隨地都帶著一把槍。
他是不是也感到高處不勝寒,無人可交心?可是我連減肥瘦了一寸小蠻腰這種小事情,都會屁顛屁顛地跑去跟言曉楠炫耀一下。
我對他的第一感覺竟然是這樣的,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確令人畏懼,但我竟然不像鄭凱文說的那樣懼怕他。
也許這就是言曉楠說的,我笨死算了。
所有那些外面的人,包括蘇孝全的人,都只是站在門口和走廊裡守著,每個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危險而冰冷的氣息。
蘇孝全走過去同那個人說了一句話,然後那個人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在餐廳昏黃的頂燈的照耀下,我終於看清楚了他的臉。我沒有想到他的眉眼竟然和我認識的江洋那麼相似。我已經知道他是誰。只是我猜不出他的年紀,也許四十,也許五十,但是看起來卻只有三十幾歲。
他那短短的頭髮理得很精神,穿著一件深灰色休閒西裝,身材保持得相當好,肩寬腰窄,脊背筆挺。
他點一點頭,蘇孝全退出去了。
我在他的目光的命令下,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兩步。
他看著我,眼睛裡透射出一種經歲月磨礪後的攝人光芒,他的滄桑全都已經被他化成了一種令人折服的氣魄。
飛揚入鬢的眉,含笑殺人的眼,讓我想起小說中的風雲人物。
這,就是孟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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