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大雨就傾盆而下。
雨霧磅礴,甚至濺到抄手遊廊裡面。
謝東籬索性脫下外袍。罩在盈袖身上,然後攬著她的肩膀。緊緊將她護在身邊,快速往他們住的主院落行去。
因山間的天氣向來是晴雨不定,冬日裡有時候又會下大雪,因此這謝家別莊裡蓋的抄手遊廊四通八達,完全可以不用走在露天的雨雪當中。
盈袖他們進到主院上房堂屋裡的時候,連腳底下都是乾乾淨淨的,一點泥星兒都沒有。
因天色已晚,又要談些正事,謝東籬就命人將東次間收拾出來了,和盈袖、盛青蒿一起走進去。
球球就蹲在盛青蒿腳邊,捧著一隻帶青綠葉子的胡蘿蔔窸窸窣窣地吃。
謝東籬和盈袖、盛青蒿品茶的時候,東次間裡只回蕩著球球咯吱咯吱吭胡蘿蔔的聲音。
但是他們三人都裝作沒有聽到,說起正事。
謝東籬先問盈袖:“岳父是不是出事了?”
盈袖先瞪大雙眸,過了一會兒,才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謝東籬笑了笑,道:“……我自然有法子知道。”
盈袖點了點頭,將親王府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垂頭喪氣地道:“沒想到那盛郎中的臉真大,居然連皇祖父都要賣他三分面子,就讓他生生將凡春運給帶走了。”說著,還氣憤地捶了捶桌子。
明明是兇手,卻不能繩之以法,實在是讓她胸口憋了一口濁氣。
其實如果單單是元健仁的事,盈袖不會氣得這麼厲害。
她更生氣的,是凡春運居然設下圈套,想誑沈詠潔入局!
雖然沈詠潔運氣好,福大命大,沒有被她得逞,但是如果今天張紹天沒有多長一個心眼,暗暗跟著沈詠潔來到內院,今天出醜的人,甚至殺人的人,就會是沈詠潔了。
這個念頭,盈袖想起來就不寒而慄。
她的雙眸直視著前方對面條案上擺著的青玉石花樽,還有花樽裡插著的幾株蘭草,道:“今天明明是證據確鑿,卻無法將她鎖拿下獄,我真是不甘心。”
謝東籬聽她說完,就將目光移到一直低著頭看著球球的盛青蒿身上,咳嗽一聲,道:“盛公子,你打算怎麼做?”
盛青蒿抬起頭,臉上沒有剛才笑嘻嘻的憊懶樣兒,而是一本正經地道:“他既然要打我們盛家的招牌,我自然是不得不管。”
“你真的能治那盛郎中?”盈袖就等著他這句話,“需要我們提前準備什麼嗎?”
盛青蒿笑著道:“嗯,當然需要。”他轉頭看著謝東籬,“那幽靈蘭呢?你們這裡不是有嗎?”
謝東籬揚聲命人將書房的一個玉匣拿過來,送到盛青蒿手上:“這是我們用幽靈蘭制的藥。因為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會現身,而幽靈蘭一被採下來。就養不活了,所以用這種方法儲存。”
盛青蒿掀開玉匣,從裡面拿出一個甜白瓷的小瓷瓶。撥開瓶蓋,放到鼻子邊聞了聞,深吸一口氣,笑道:“就是這個味道。”
“幽靈蘭到底能做什麼?”盈袖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你們對幽靈蘭這樣執著呢?”
盛青蒿拿著那小瓷瓶把玩,對盈袖微微一笑:“這幽靈蘭,能讓人陷入假死的沉睡狀態。最重要的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痛感。因此對我們治病救人很重要。”
盈袖還是不解,長長的睫毛忽閃著。如同兩排小扇子。
盛青蒿笑了一下,手腕一抖,一柄雪亮的細柄匕首出現在他手上,那匕首的形狀十分奇特。只有一指寬。半尺來長,刀片薄得跟紙一樣,一看就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刀。
“看見了沒有?用這種刀,我們可以給病人開膛破肚,甚至開啟他們的腦蓋,取出各種生了病的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