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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說道:「用長索將健壯男子都串在一起,押去肅川便可,編什麼奴兒籍?谷帥也是恁多事。」

張溫拜了拜,說道:「受教了,溫告退了。」

從去年夏秋始,谷石達、荀燭武分別領兵進入秦州郡,然而自谷石達兵圍西京城以來,荀燭武所率領的西略軍便停止繼續向秦州郡縱深發展,將兵力向夏邑、馮翊等地收縮。今春四月,谷石達率領十萬肅川兵從東華門攻入西京城,荀燭武上書稱臣,得封河東、北地兩府。秦州歷經一年戰事,內廷有限的軍事力量悉遭潰滅,世家豪族手中雖然掌握著相當數量的軍事,但是見荀燭武坐擁十五萬流民軍尚且向谷石達低頭,也就紛紛獻書投附。

肅川兵初進西京,見西京繁華,不欲再戰,谷石達順勢接受世家歸附,以久戰兵疲,兵駐西京,以內廷名義分封諸侯。司隸校尉張溫出身涇陽張氏,得封長幹侯。谷石達自領司徒、司空、太尉三公之職,將秦州郡的軍政握於一人手中。

回到司隸府,張溫在書房獨坐了一會兒,出來時臉色越發凝重,此時風緊,葉落如雨,張溫呆呆望了一陣薄陰的天空,逕往後花園走去。

「日月無情,空自蹉跎,豈不隨我,及時樂哉?」李思訓笑嘻嘻拈著一片落葉,從株柏樹後面走過來,「啊,老叟叩見司隸大人。」

張溫疾走過去,伸手扶起李思訓揖下去的身子,苦笑道:「這是何必呢?當年高祖要你掌東樞,位同三公,你卻掛靴而走,今日卻來折煞溫。」

「三公……」李思訓眼瞥往東北宮城一眼,冷哼一聲,說道,「三公之位,不及這一地落葉怡人。」

楓葉鋪地,滿眼金紅,張溫卻無心賞景,說道:「思訓兄,我們進屋談。」

「原來你有事相詢,辜負了這一地流丹楓葉。」李思訓搓了搓手,手中一葉頓成灰粉。

「啊,你不說我還不覺已到這季氣了……」張溫矮身拈起一片落葉,「思訓兄啊,這數月來,我心裡孤苦得很。」

「子溫,你卻是操不完的心,谷石達以十萬肅川虎狼兵自領三公,狄襄公尚且避居,你又能奈何之?」

張溫左右顧視。

張溫嘆了一口氣,說道:「帝尚年淺,我再離朝,還有誰來照應啊?」頓了頓,說道,「谷石達近日來頗為恭順,只怕起了取而代之的心啊。」

「雜胡兒,真是痴心妄想。」

中州西北異族眾多,舊朝時,中州人稱呼蘭為北胡,稱西北異族為雜胡。谷家藉助西陲十部的勢力才稱霸肅川,世代與西陲十部聯姻,谷氏子弟的血脈裡混流著西陲十部族的血液。李思訓故稱谷石達為「雜胡兒」。

谷石達最忌旁人喚他為「雜胡兒」,初破西京時,肅川兵掠城西趙謙府上,趙謙以此咒罵之,谷石達聞之,將趙府上下百餘口製成肉醢,分食野畜。

張溫微微色變,左右顧視。

李思訓微微一笑,說道:「你且放心,附近無人監視。西京城裡,除了谷石達尚無人是我敵手。」

「啊,思訓兄有這麼好的身手,我卻未知。」

「子溫勤於政事,我閒雲野鶴慣了,有的是暇餘。」李思訓搓搓手,憑空拈起幾片落葉,屈起手指彈擊葉緣,炫過幾道幽影,撲撲沒入雪柏樹幹,只留下幾道短短的線口。

「溫愚鈍也。」張溫說道,「伊周武也是練華胥經出了岔子,才讓徐汝愚這小兒撿了便宜,我這十多年來,始終突不破少陽相轉這關。」

李思訓說道:「伊周武練華胥經,已是走到少陰轉太陰的最後一步,徐汝愚能在沂州謀刺,絕非僥倖,我昨年與他在北唐相遇,合少賢之力,尚未能將他留下。」

「與蕭別離師出同門,巫少賢?」

「正是他。去年秋冬,秦州正值離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