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雪嬌也無比敏感,趕緊補救:“你剛才說那句詩是什麼,情不知什麼?以前看電影,說那誰最怕她老公唸詩,一念詩就渾身發軟變花痴,我發現我有這傾向。”
石澗仁感覺被打擊了積極性,懨懨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以前老頭子經常在我耳邊念,牡丹亭戲本里面的詞,形容喜歡這種感情是不知不覺中萌生起來,而且越來越深,後面還有幾句,他主要就是用這個來警告我,要隨時都懂得反省警惕自己的心,不要陷入感情中不能自拔。”
齊雪嬌剛警告了自己要平淡點,還是忍不住迷戀:“你也真的喜歡我,越來越深?”
石澗仁真心抱怨:“嗯,如果我說是藉著你媽這個藉口,可以跟你在一起,你信不信?”
姑娘要陶醉到昏迷,腳步都凌亂了:“不行,得坐會兒,就那邊坐會兒再走……你這段數太高,我有點吃不住,容我緩衝下,嘿嘿。”
就在路邊的長凳上,石澗仁扶著齊雪嬌坐下來,已經可以理所當然的靠在一起了,但顯然都還沒學會使勁往對方身上靠,就像齊雪嬌不會撒嬌說腳痛痛之類一樣,石澗仁有點危襟正坐的雙膝併攏,齊雪嬌確實是難以置信的挽著他的手臂,靠在男人肩頭,然後不停的抬眼看他,確認這個場面是真實的。
不是說她多仰望石澗仁,而是這孫子反差太大了,明明以前都跟堅野清璧似的,現在不過是轉換了身份,立刻就變了個人,而且還不是毛手毛腳的色胚那種,是讓姑娘有種甜蜜到頂住嗓子眼的感覺。
不真實。
一男一女這麼坐靠在一起,還是後半夜,挺詭異的,偶爾匆忙過路的看見估計都以為這是野鴛鴦,或者沒地兒去的小情侶。
其實酒店就在前面不遠了,好像都沒覺得要急著去幹嘛,又或者心有靈犀的想保持住現在這種有點玄妙的,讓人不由自主頭暈目眩的狀態。
縱然五月了,平京的後半夜也就是凌晨,還是有點夜寒的,可石澗仁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發現握著的那兩隻手掌心全都是汗!
而且一旦發現,這種不太正常的體溫就跟蔓延似的一直連綿到兩人接觸的所有部位,哪怕隔著衣裳,所有挨著的地方發燙一樣,還伴隨著出汗的癢癢,讓人心浮氣躁。
周圍路燈昏暗,車輛稀少,除了蟲鳴沒有鳥叫,遠遠的好像能聽見灑水車或者掃大街的聲音了,以前很容易讓石澗仁心平氣和的場景,現在卻很難,他先是感覺到肩頭那富有彈性的應該是臉蛋,剛才撫摸過的臉蛋,然後胳膊上壓著點的彈性那就是……
這讓石澗仁很難淡定,他幾乎都能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忍不住僵硬的扭轉頭輕瞄旁邊的臉蛋,不知道是因為掌心就能感知,還是一直監控了石澗仁的頭,哪怕他運動幅度很小,姑娘還是第一時間就相應的抬頭,動作幅度慢得完全一致,就像倆發條沒上緊的鐵皮娃娃一樣,緩慢對視。
目光相對又跟兩隻受驚的貓一樣彈開,石澗仁能看見的就是姑娘嘴唇。
這會兒石澗仁好像完全不記得關於嘴唇的那些相面口訣了,只覺得好看,像山上掰開的野柚子紅心一樣,鮮紅飽滿,他完全鬼使神差的就把嘴伸過去了,姑娘也有嘟嘴迎上來,但齊雪嬌本來都閉眼了,估計還是覺得不真實就睜著眼定定的看著湊上來,眼裡陶醉得跟三月天的桃花酒一樣。
結果石澗仁也沒閉眼,就在剛湊近的時候忽然看見那鮮紅飽滿的嘴唇上亮晶晶反光,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之前那不成功的刨地打滑過程,趕緊伸手背使勁抹了抹自己的嘴,本來是個以示尊重的清潔動作,齊雪嬌立刻笑場了:“不行不行……太熟了,有點下不了口!你這也跟啃豬蹄兒似的!”
石澗仁也笑得剛才那感覺都不見了。
這算不算是情不知所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