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滿江紅脖子上掛著嶄新的胸牌,賊忑兮兮地出現在餐廳。
晚餐的開餐時間是五點半到七點,時間還早,餐廳內除了服務員之外再無別人,他挑選了一個緊挨著裡面的屏風坐下。這個時段的選擇是有講究的,院裡的老大們看起來派頭十足,懶散得很,他估摸著都要六點左右才就餐,不會影響到自己計劃。其實餐廳裡面還有更加隱秘安靜的雅室,但作為一個初來乍到夾起尾巴做人的小蘿蔔頭,可不敢擺這個譜。
他確實有三年沒吃飽過,在填海區裡胡叔其實挺照顧的,儘量讓他多吃點。可他一個人就幹掉了三個人的食糧,真不好意思敞開肚皮讓廢品收購站破產。更何況那些飯食粗糙得很,提供不了多少營養,吃過之後反而餓得慌。
老夫子的推理很有道理,他也曾經這樣思考過。彷彿身體裡面存在著一個黑洞,把食物轉化成的能量統統吸收,再施捨一點點殘渣餘孽供自己長大。
瞧小爺這小胳膊小腿的,容易麼!
所以一見到這裡的飯食免費,他身體裡每個細胞都在歡呼,實在按捺不住了。
激動啊,實在是太激動鳥!天堂啊,實在是太天堂鳥!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先讓小爺吃飽再說!研究院家大業大的,也不在乎這點。
滿江紅鎮定地在屏風後坐下,先點了一份標配的土豆牛腩飯和一杯清水,趁著服務生還沒有過來的空當做了幾個擴胸運動,調勻呼吸,進入了臨戰狀態。
當他與第三份土豆牛腩飯作戰時,餐廳外來了一群人,領頭的正是打假鬥士方錘子。
餐廳靠近大門的前半截擺放著一排排條桌,那群人悄悄地在最外面坐下,方錘子招手服務生過來,壓低聲音問道:“吃完多少份了?”
服務生指了指廳尾的屏風,伸出兩根手指。
一位長條臉龐的高階武師輕聲說道:“方博士,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我在鄉下見過一些大肚漢一頓吃了十碗麵。”
方錘子道:
“沈衛,這你就不懂了。那些大肚漢要不是有上頓沒下頓的餓狠了,要不是肚子大身體肥胖,要不就是乾重活的,總之吃了那麼多東西,能量要不轉化成脂肪,要不得有一個出處。下午我同張教授聊江紅,他覺得大部分能量被大腦消耗了,我倒覺得大腦消耗的可能只一小部分,大部分以我們不能理解的方式儲藏起來了。如果江紅晚上還能吃中午那麼多,至少說明中午的飯菜已經被消化吸收,能量轉換的速度是非常驚人的;像這樣的吃法,一兩個月以後他還不長胖,我會建議院裡做一次會診。這種情況在科學上是講不通的,搞不好是特異功能,把物質轉化為探測不到的能量,饑荒的時候再釋放出來,十天半月不吃飯都沒事,有一點像道家的辟穀之術了。”
食堂大師傅功夫了得,標準配置的快餐也能做出極好滋味。滿江紅吃完三份土豆牛腩飯之後又換上夫妻肺片飯,送餐武士的微笑變得僵硬起來。但他畢竟受過嚴格訓練,很好地掩飾住眼裡的一絲鄙夷,就是放盤子時稍微重了一點點。滿江紅瞧在眼裡,卻懶得理會,心道又不是吃你家的,關你屁事!
滿江紅向第七盤醬汁雞塊飯進軍時,送餐武士震驚之色溢於言表,托盤子的手不太穩定了起來。
滿江紅消滅完第十盤紅燒肘子飯時,奇怪地發現,才過了一會兒工夫送餐武士就功力大跌,目光呆滯,動作僵硬,差點把一個盤子給打碎了。
屏風外面很奇怪,沒有嘈雜之聲,難道大佬們今晚都不吃飯了?偶爾有細碎聲音飄出,也都小心翼翼地壓低了。
“噓,小聲點……”,“不可能吧!”,“……打一千塊錢賭!”,“……沒道理!”,“……不會出事吧?”“……如果都轉化為攻擊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