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來了,就再也不送了。”
“哦?”老夫人看著阮碧。
阮碧不僅不慢地說:“二姐姐,六妹妹,你們誤會了,起初是我屋裡沒紙了,後來呢,二姐姐跟著母親學管家,天天忙碌,我不好意思去打擾。二姐姐一手飛白,飄逸灑脫,我深心羨慕。”
二姑娘撇撇嘴。
老夫人聽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看了阮碧一眼。“你們都下去吧,五丫頭留下。”
幾位姑娘詫異,但還是依言退了出去。
“五丫頭,你過來坐。”老夫人拍拍榻邊。
阮碧過去坐下,老夫人仔細地端詳著她,臉色漸漸愴然,眼神漸漸悠遠,象是在看著另一個人。“一晃眼,你都這麼大了,我最近常常想起你母親……跟你這般大的時候,她每天都膩在我身邊……唉,早知道會那樣,當初就不該讓她嫁給……”她又嘆了口氣,黯然地垂下眼眸,陷入回憶裡,再無說話的興致。
曼雲使個眼色,阮碧識趣地退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請過安,老夫人單獨留下三位姑娘說進宮覲見的事情。吃過早飯後,又派孫嬤嬤指點她們進宮覲見的禮儀。從來不知道宮禮為何物的阮碧,要不屁股撅高了,要不動作太過僵硬,又跪又拜一整天,只累得腿腳都打顫。
第三天又練一整天。
第四天大早,老夫人、大夫人都穿上誥命禮服,戴上綴滿珠翠的鳳冠,阮碧等三人也一身華貴,在六姑娘羨慕的眼神裡走出垂花門,坐軟轎到門口,再上今黑色漆木繪流雲紋的兩駕馬車。
馬車出小巷,經大街,到馬行街,轉入東華街,一直到宮城的東華門口才下車。東華正門緊閉,側門開著,站著兩排禁軍,一身明晃晃的盔甲,鐵戟森寒。門邊另外站著一位四十多歲在大監和幾個小太監。
大太監上前,朝老夫人行個半禮,神情不卑不亢地說:“阮老夫人,有些日子沒見了。”
老夫人認出他是太后身邊的陸公公,連忙還了一禮,說:“陸公公別來無恙,太后鳳體可好?”
陸公公說:“太后鳳體康健,諸事如意。”頓了頓,“不過,咱家現在在謝貴妃身邊當差。”
老夫人怔了怔,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又聽陸公公說:“隨咱家進去,裡面另有馬車侯著。”邊說邊往裡走,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步,轉頭看著阮碧等三人,皺眉說:“怎麼多出一位姑娘?”
老夫人微微一怔,說:“原就通知的三位。”
陸公公搖搖頭說:“不對,不對,阮府只有兩位姑娘,阮二姑娘和阮四姑娘,這多出的一位姑娘還是請回吧。”
大家都是愣了愣,然後看著阮碧,神情各異。
二姑娘烏黑的眼珠裡滿滿的幸災樂禍,四姑娘有點擔憂地看著阮碧,但又暗暗鬆了口氣。
另有一些要進宮的貴婦閨秀也紛紛往這邊看。
老夫人沉吟片刻,說:“陸公公,原先是通知的兩位姑娘,後來宮裡又派人通知我家五丫頭也入宮覲見。”
陸公公不軟不硬地說:“老夫人,咱家只知道阮府是兩位姑娘,若是再放這位姑娘入內,萬一鬧出什麼事,咱家擔當不起,阮府也擔當不起。”
話說到這份上,老夫人雖不知道其中出了什麼差錯,又看到好多貴婦往這邊看,又低聲細語聲,也覺得尷尬,對阮碧說:“你先回府裡去吧。”
阮碧本來就不想入宮,但是當著這麼多人面被這般折騰,心裡一股怒火滋滋。不過她向來沉得住氣,因此面上一點也不顯,對老夫人和大夫人一禮說:“祖母,母親,孩兒先回去了。”
陸公公冷眼旁觀,心想,年紀輕輕,如此沉得住氣,相貌又不俗,怪不得萬姑姑一定要我攔下她。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