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蒼白,神色冷峻。他走到殿中間一站,頓時便有種淵亭嶽峙的氣勢蔓延開來。一干年輕的道姑,姑娘,只覺得心跳砰砰,雙頰耳朵莫名發熱,忙垂下雙眸。
緊隨其後的捧旨太監上前一步,尖聲說:“聖旨下。”
殿內殿外的人全都撲通跪下。
晉王往一旁伸手,太監把雙手捧著的聖旨恭恭敬敬地放到他手裡。他握住雙軸徐徐展開,朗聲說:“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惟女子自貞烈以外,其令德懿行,秀於閨房而湮滅無傳者何可勝數。今有禮部侍郎阮弘之五女,出自名門,捨身為親,至純至孝,國恩宜彰,茲特賜丹書墨籙一冊,金銀玉帛一套,以示嘉獎,廣傳天下,以彰親親為大之根本。徽章載茂,永綏後祿。欽哉!”
“五姑娘”端端正正地磕三個頭說,“謝陛下降恩聖盛,永誌不忘。”
晉王默默看她一眼,招招手,另一個太監把捧著的丹書默籙,金銀玉帛都送到“五姑娘”面前,她接過,轉交給旁邊的小道姑,又曲膝致謝。
紫英真人手捏三清訣說:“無量天尊,晉王爺,請隨貧道進內殿品茗。”
晉王點點頭,獨自一人隨紫英真人入了內殿,等小道姑送上茶掩門而去,他端著茶杯,用茶蓋所撥弄著茶葉,語氣疏淡地說:“我答應你的事,定然也不會出差次。”
“那就多謝王爺了。”
“不必謝我,你做了該做的事,我自然也護她周全。”
紫英真人略作沉忖,抿嘴一笑說:“前日與萬妙居的天音真人喝茶論道,她問起了王爺。”
晉王撥弄茶葉的手一頓,長眉挑起,目露出殺氣地說:“你別自作聰明,想跟我談什麼條件。我若是告訴母后你與皇后的關係,你這條小命還保得住嗎?”
紫英真人頓時臉色慘白,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說:“你……你怎麼知道?”
“為人最忌諱的便是自以為是,你雖然輾轉數地,幾次更換姓名,但都有蛛絲馬跡留下。為你接生的,不就是興平城柳月巷子的馮婆子嗎?你若是想與她當面對質,我即刻叫人從興平城帶她過來。”晉王傲然地笑了笑說,“你也別以為我是有心查你,我只是查趙將軍,順便查到這樁事而已。你畢竟是我父王欽賜玉虛觀主持,我敬你一尺,但你得知道自己的本份。”說罷,他把茶杯“啪”的一放,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走廊裡肅立的“五姑娘”見他出來,忙迎上付出,恭謹地說:“屬下見過王爺。”
晉王擺擺手,低聲說:“你留心著,若是有誰生事……”手輕輕一揮,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五姑娘”恭謹地應了一聲:“屬下遵命。”
晉王微微頷首,大步走回無極殿。
“五姑娘”也即刻恢復了柔順婉儀的模樣,靜靜地立在門外,片刻,聽得門吱呀一聲,紫英真人出來了,她忙迎上去,恭順地說:“見過師傅。”
紫英真人默默看她半晌,問“阮府……你祖母她們呢?”
“已經回府了。”
“哦,那咱們也回精舍吧。”紫英真人說罷,當先往扶疏精舍走去,“五姑娘”落後一步跟著,神情舉止恭謹到極點,紫英真人冷眼看著,只覺得假的不行,忽然懷念起那個從來沒有恭謹過,,一直神采飛揚的真徒弟。
第3章 藏身之處
紫英真人回到精舍裡,盤腿坐在薄團上,捏著手訣閉上雙眸,片刻,頹然地睜開眼睛,看著牆上掛著“離境忘塵”幽幽嘆口氣。
她是西北邊陲人士,出生於一個普通士族,家境富庶,只辦父母膝下無子,自幼便被充作男兒教養,嫻讀詩書,略通黃老,二十多年前,她正當豆蔻年華,北戎軍隊攻破邊境,燒殺擄掠,民生塗炭,百業凋零。她的父母於逃難途中過世,僕人欺她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