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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2年朱丹中學有兩名畢業生考上了重點大學,一名北大,一名復旦,他們就是一起拉鉤的我和李論。

李論伸出指來,他一定也想起了當年,所不同的是當年主動拉鉤的是我,現在是他。

李論和我的右手食指勾在一起,像兩個鐵環。難道說這一鉤也能像二十一年前一樣,勾出命運的奇蹟麼?

我看見李論的神情凝固起來,或許是因為他看見我的神情也凝固了的緣故。我們緩緩地鬆開了手指,像兩名渴望改變命運的苦孩子,並肩進了考場。

我坐在考場的後面,看著前面的人,準確地說是看著前面的人的頭顱。這些頭顱真是精巧別緻,像是數十種燈塔上的燈泡,閃爍著撲朔迷離的光澤。這些腦袋裡都裝著些什麼?

有一個腦袋轉了過來,面向著我,朝我眨了一下左眼,又轉了回去。李論在用眼光刺激我、鼓動我。

我果然感覺體內有一股激流,像從大壩噴湧的水,衝擊我的心扉。我的眼睛像大功率的電燈,在試卷的試題觸及我視線的時候,明亮起來。

威力依然沒有減弱

論述題

論“政績靠炒”

要求:

1. 答案中不得出現答卷人的姓名和職務,否則按作廢處理;

2. 所作論述須有前瞻性、可行性、可操作性;

3. 字數1000字左右。

我用了大約兩個小時答完試卷,才有心機抬起頭來,只見一半人還在埋頭寫著,而另一半人則仰著頭,彷彿答案就寫在天花板上。四個監考員在前後左右巡視著,銳利的目光能讓虛弱的人不寒而慄。一個女監考員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停下來,看了看我的試卷,還看了看我。她的目光穿過厚厚的眼鏡片射在我的答卷和身上,威力依然沒有減弱,彷彿我是作弊似的,因為我的試卷題題完滿。我把兩手平放在桌上,將手心和手背翻上了一遍。我的手臂除了汗毛清清白白,因為我穿著短袖。她或許覺察到了我的羞惱,對我微微一笑,走了。

考場開始有人交卷,我看到李論站起來,離開座位,於是我也隨後把卷交了。

李論和我出了考場,第一件事便是抽菸,兩個小時把我們憋壞了。狠狠抽了幾大口後,我們才記得說話。

“怎麼樣,考得?”他說。

“你怎麼樣?”我說。

“選擇題判斷題還行,就是論述題……”他搖了搖頭,“論‘政績靠炒’,誰出的這題目,有點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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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反命題,”我說,“題目中的‘政績靠炒’,顯然是批判的物件,那麼,反其道而行之,在這個命題中加上‘不能’二字,以‘政績不能靠炒’為宗旨,去發表言論,就對了。”

李論一聽,打了一個榧子,說:“那我豈不是答對了?”他手一揮,“走,找個地方小慶去!”

在海霸王酒樓,李論點了兩隻龍蝦,說是圖個騰達,我沒反對。但他還要上酒,被我阻止。我說下午還有考試,不要喝酒。抓緊時間把飯吃了,最好能休息一個小時。李論說好,聽你的。下午考完試,記得等我。我說幹什麼?他說我帶你去一個吉利的地方。

龍蝦送了上來,一人一隻。我看著碩大通紅的熱騰騰的龍蝦,突然又想起當年高考時忍飢挨餓的情景——每科考試結束,李論和我就去到一棵大樹下,揹著人,分食一塊玉米饃。一人半塊玉米饃,就是我們的中餐和晚餐。我記得全部科目考完那天,我們連半塊玉米饃都沒有了。李論和我頭暈眼花靠在樹幹上,最後倒在了樹下。我望見的每一片樹葉,都像是一塊肉。到了晚上,我望見的一顆顆星星,都是一個個蛋。我望眼欲穿,可它們一個都不掉下來。

“想什麼呢?”李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