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是朕太自負。”皇帝的眼神黯沉,與她想到了一處。
“有些話,臣妾不知應不應說。”路映夕看著他,明亮清眸中掠過幾許遲疑。
“但說無妨。”皇帝沉聲回道。
“有人不願看見臣妾頭戴后冠,也見不得皇上子嗣延綿。”路映夕委婉地道,並沒有指名道姓。
“你說的後一項,若真容不得,是否早就可以動手?”皇帝不緊不慢分析道,“至於前者,只怕不僅一人覬覦後位。”
“皇上聖明,臣妾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路映夕溫順道,未再糾結於這個話題。他一直是頭腦清醒的男子,對於後宮紛爭也是素來洞明,可為獨獨對姚賢妃格外庇護?
“朕是就事論事。”皇隠隠生了慍怒,睥睨她。
“是。”路映夕點頭,不與他爭辯。
皇帝沉了面容,冷冷橫她一眼,無端拂袖離去,不知在氣怒何事。
路映夕一頭霧水地盯著他的背影,只覺他喜怒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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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路映夕不再按捺,宣了沈奕前來。
在前殿殿堂之上,她端莊高坐,定睛望著那一身紫色宮服的男子。其實沈奕相貌清俊,可算儒雅的美男子,但他眉宇間似總有銳氣,顯得有些沉鬱陰冷。
“未佑皇后娘娘召見微臣有何事吩咐?”沈奕揖禮,垂眸斂眉,並不直視她。“沈大人。”路映夕自椅座中站起,緩步走下高臺,直至立定於他面前。
沈奕下意識地後退,像是怕與她太過靠近。
路映夕刻意再逼近,近到只剩一步距離。
沈奕的頭垂得極低,口中惴惴不安道:“皇后娘娘若無事吩咐,微臣便訧告退了。”
“沈大人在懼怕什麼?”路映夕淡淡掃過他泛起潮紅的耳根,眸光如炬。
“微臣並無懼怕……”沈奕又退一步,喉頭滾動,異常緊張。她身上飄來的雅香味,竟讓他心跳加劇,他是否真巳淪落情網?怎可如此?不可如此!
路映夕不再緊迫他,輕幽一嘆,道:“沈大人,若你知道一些什麼,可否相告?”之前韓淑妃特意提及沈奕,顯然別有內情。
沈奕驀地抬首,急急道:“微臣絕不敢陷害皇后!”
路映夕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継續嘆道:“但上一次,沈大人對本宮的師父施加酷刑,難道不是與本宮為難嗎?”
沈奕抿起唇角,無言以對。他一直等著她追究,可是她並沒有,這樣反卻令他愈加難安,覺得歉疚。
“前塵不計,沈大人無需擔心,本宮共想解決今次的事,保自身一命。”
“微臣暫時只查到帝姬所中之毒是白砒霜。”沈奕只如此回道。
路映夕失望搖頭,無奈道:“照此看來,本宮是逃不過砍頭之罪了。”
沈奕暗自躊躇,幾度欲言,但又止住。為了凌兒,他不可說!
見他這般模樣,路映夕心中益發肯定,事情必與姚賢妃有關。但這次她估不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
“罷了,沈大人,退安吧。”她淡淡一笑,示意他可以退下。
“是,微臣告退。”沈奕恭敬施禮,抬起眼角飛快望她一眼,然後便就匆匆離開。
路映夕折身入了內苑,悠悠漫步,腦中卻不斷思索。她該不該去會一會姚賢妃?說不定在齋宮裡會有所收穫。不得大慶幸,皇帝沒有禁她的足,也不怕她潛逃。
漸近中秋了,風吹起時偶有樹葉飄落,讓人看著感覺凋零寂寥。
她倚在廊柱旁,兀自靜思,未察有一人輕步趨近。
“想可事想得入神?”低沉嗓音突響,帶著一點一易察覺的複雜慨嘆。
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