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女子墨染怡然氣定地撥弄著琴絃,一首古曲《幽蘭》悠然迴盪在清心殿內,琴音清靈而不失大氣。
所有人都專注於琴音,只有夜無煙緊緊盯著墨染皓腕上那一道道傷疤。
那道道傷疤在雪白玉潤的皓腕上,極是猙獰。乍見之下,夜無煙心頭如被雷轟,向來深沉的心思陡地呈現一片空白,只有那雪白的皓腕和猙獰的傷疤在眼前交錯閃現。
他不是沒想過,從那麼高的懸崖墜下,縱然死裡逃生,亦會遭受怎樣的苦難。他不敢去想,因為他無法忍受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遭受著難以承受的不堪,可是,當看到墨染腕上的傷疤時,他的心還是錐心般地揪痛。
當年,她該有多痛啊!
瑟瑟看到墨染雪白手腕上的疤痕,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驚訝至極。這個女子究竟是誰派來的,竟連疤痕都偽裝了?
當年,她從崖上掉落而下,身子從崖壁上蹭過,或者被凸出的堅石所劃,身上處處都是傷痕。有些比較淺的傷口,都已經痊癒,並未留有痕跡,只有後背處,因為傷勢較重,留下了幾道疤痕。其實瑟瑟腕上並未有傷痕,而這個女子,為了讓夜無煙看到那疤痕,竟然將手腕弄得如此猙獰。
瑟瑟清眸眯了眯,眸中劃過一絲冷然,她不動聲色地聆聽著墨染的琴音。能演奏出這樣的絃音,這墨染很顯然也算有些造詣,不過,相較於她彈奏的古曲,這氣魄還是差了一截。不過,她已經算不錯了,只是,不知她敢不敢彈奏《國風》?
而夜無煙被墨染腕上的疤痕整的魂不守舍,根本就沒有專心去聆聽琴音。
一曲而終,墨染緩緩起身,眼波盈水,神色溫柔恬靜,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冷清。整個人看上去氣質優雅,清冷淡定。只是,瑟瑟卻注意到她從袖中探出的玉指,正無意識地攥緊了袖口,將袖口處的一朵幽蓮生生擰的變了形。
瑟瑟勾唇冷笑,她可沒有這樣的小動作。很顯然,這個墨染,心中也是極其緊張的。她大約也是怕,被夜無煙看出她的冒牌的吧。
整個清心殿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夜無煙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緩步向墨染走去。
瑟瑟定定地看著夜無煙從她身側走過,徑直走到了那女子身前,佇立!
夜無煙並未說話,一雙深邃的鳳眸在女子玉臉上逡巡一圈,便伸手執起了她的玉手,他的動作極其輕柔,就好似執著一件失而復得的,容易碎裂的珍寶。那般小心翼翼,那般溫柔呵護。原本淡漠清冷的俊臉,此時佈滿了不可思議的溫柔,溫柔的似乎可以將人溺死。黑眸如墨,眸底水光氤氳,令人幾乎懷疑,這個男人隨時會哭出來。
墨染眼睜睜看著這個貴雅冷峻的男子在她面前站定,看著他俊美的臉為她卸下了那層寒霜,她的心忽然一滯。而當他那深邃犀利的眸光,散發著溺死人心的溫柔,望著她玉白的手腕時。一瞬間,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她扮的又是誰?
“璿王,您……這是做什麼?”良久,她似乎才從驚愣中回神,喃喃低語道。
“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他執著她的手,低首,溫柔地看她。他說話的語氣極溫柔,似乎怕自己聲音大了,他就如同夢裡一般,隨時會消失。
“我……我們以前認識嗎?”墨染抬眸,睫毛顫動著,水眸之中佈滿了迷惑。
“噓……”夜無煙將手指輕放在唇邊,輕輕噓道,“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他伸出手指,從她臉上溫柔地滑過,從軒眉到清眸,從瓊鼻到薄唇。恩,不是易容術,是真真實實的容顏。
“璿王,請自重!”墨染默默地推開他,重新坐到琴案前,冷冷說道,“璿王,請問,您還要聽什麼曲子?”
夜無煙唇角一勾,俊臉上漾起一抹笑意。
“不要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