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過專注於在黑暗中捕捉那一點火星,感受子彈劃過的氣流,以至很久才猛然意識到,在他們交火的空擋裡他壓根就沒有看見盜風。
雖然地道里很暗,但開火的剎那他還是能勉強分辨出通道的輪廓,寧望幾次三番睜大眼確認——通道里沒人,除了在通道兩頭交火的他們,就只剩下飛馳而過的子彈了。
明明讓自己掩護,盜風卻好像憑空消失了?
剛走了一下神,子彈就“咻”地擦過他面前的牆,寧望連忙迴避,心有餘悸地看著鼻尖前深深的彈坑,這時忽然聽到黑暗盡頭傳來咻咻咻三聲速射聲,然後是“噠”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響,原本應該朝他飛來的三枚子彈,全部偃旗息鼓了。
寧望眨了下眼,飛快地嘀咕了聲“不可能吧”探頭出去,地道的那頭,明晃晃的手電光束朝他這邊射來,寧望眯起眼,聽到盜風的聲音:“搞定了,過來吧。”
刺蝟頭青年有些恍惚地站起身,揮去硝煙,盜風的身影隔著飄渺的煙霧,像個潮爆了的搖滾鬼魅。寧望走過去,低頭看向三個被爆頭的可憐大學生,“嘶嘶”一陣輕微的灼燒聲響起,熟悉的燒焦味又飄來,寧望知道這些屍體又開始自燃了,趕忙移開視線。
“你怎麼辦到的?”寧望上下打量盜風,除了先前的灼傷,他身上再沒別的傷口。
盜風一面拍去t恤上的灰,一面用手電掃了掃地道頂。
寧望抬頭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地道的壁頂和牆壁上方被之前的爆炸震得殘缺不平,而盜風的意思,他很顯然是從上方過來的。
刺蝟頭青年十分折服:“好厲害啊,我以前就寫過一篇小說,男主角的身體發生了變異,獲得了壁虎的能力,手掌和腳掌上長出了由奈米絨毛構成的吸盤……”
盜風冷冷地揚著眉頭,一點不覺得自己被恭維了:“什麼鬼。”
儘管他們以二敵五還能全身而退值得慶賀,但寧望還是難掩失望:“沒有一個活口嗎?”
盜風將手電扔給他,自個兒朝前走,寧望以為他懶得搭理他的廢話,心中嘆了口氣默默跟上,卻聽到前方的盜風冷聲道:“我不會留活口的。”
那口吻中充滿不屑,寧望皺起眉頭,提醒對方:“我們需要有人帶路才能找到關人的地方。”
朋克頭青年頭也不回:“你還不明白嗎?你那個女朋友不是死了,就是變成行屍了。”
“萬一她還活著呢?”
“這種事情我遇見得多了,我知道沒有萬一。”
“你們的職責不是救人嗎?”
“什麼?”盜風一副可笑的口氣,轉了轉手裡的沙漠|之鷹,“你覺得我看起來像醫生嗎?”
寧望停下腳步,手電的光圈照著前方盜風慵懶如貓的背影,他們現在應該位於整座地下迷宮的中央地帶了,這裡十分寂靜,豎起耳朵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的來源,不過無光無聲的環境並沒有妨礙盜風的步伐,他走到分岔路口,只停了一下,就轉向了右邊。盜風毫無疑問的很強,連阿妙也不得不依靠他,不時向這個人妥協,但是盜風身上那種視人命為草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酷卻讓寧望消受不來。
強者不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走右邊?”他問。
“直覺。”
盜風走了一陣停下腳步,回過身來。刺蝟頭青年拿著手電遠遠地停在分岔口,朋克頭青年神情淡漠:“什麼意思?”
寧望問:“下一次你會留活口嗎?”
朋克頭青年眯了眯眼:“你應該問我,這輩子留過活口嗎。”
話已至此,寧望沉了口氣,點點頭:“那好吧,”他說,“我的直覺讓我選左邊。”
盜風在那頭冷笑了一聲。
寧望將步|槍挎在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