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絕了,再來對付杜若瑾一個女流之輩?別忘了。我們現在已經露出了破綻,隨時可能被別人反手一把捏死,除了等之外你就不能動動腦子嗎?”
被翠北的言語一激,杜絕心裡也生出幾分傲氣,他自認自己是一個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人,居然被一個丫鬟出身的女人劈頭蓋臉的罵,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我會想出辦法。”
***
燈火如豆,脆弱而又頑強的閃現在一片大的黑色空間裡。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鼾聲中,某一處的被子動了動。
一個聽上去有些痛苦的聲音傳了出來:“廖爺,你還好嗎?”
仔細一看。赫然是消失不見的癟三。
“好像還死不了。”廖泗安嘶了一聲,好日子過得太久,他這副養尊處優的身子也嬌貴起來了。一動就渾身都疼。
癟三打了個冷顫,咧嘴道:“我感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今天他們預謀逃跑,沒有意外的又被逮住了,照舊的一頓毒打。這種日復一日,看不到出路的日子,癟三實在是受夠了,他主動替廖泗安擋了大部分的鞭子。上次身上的傷還沒有好透,如今又添一身新傷,這破地方。鬼天氣,只是讓他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黑黢黢的煤洞。是他見識到的第一個人命如草芥的地方。這裡沒有人在意誰的生死,生了病也根本沒有藥醫。只能靠自己生生的捱,捱過去了,沒人在乎,捱不過去,死了也只是一床破草蓆,反正都是命。捱呀,可是他好像捱不過去了。
身上薄薄的,縮成一團團的棉被根本不能帶給他一點溫暖,反倒是像一塊冰,在一點點汲取走他身上的溫度。
或許因為寒冷,或許因為他覺得他自己快要死了,癟三的腦子忽然變得特別清晰,過去的種種都在他的腦海裡掠過。在他最風光得意的那段日子,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在人世間的最後一段日子會是這樣度過,觸目的都是沉重的黑色,周圍還有那些面若死灰,麻木的人。
這便是真正的人間地獄吧。
“振作一點,我們還能逃出去。”廖泗安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人最怕的不是絕望,而是看不到希望。他也害怕,但是為了活,害怕就要忍著。
“廖爺,你就別騙我了。”這時候癟三居然笑得出來,語氣空洞道:“我們逃不出去的,他們就是要一點一滴的折磨我們,耗死我們。我們鬥不過他們,鬥不過…”
“所以你得振作起來,不能讓他們如願。”廖泗安說道,一邊忍著自己身上的傷痛,翻了個身揉捏癟三的身子,讓他暖和起來。
“我等不了了,廖爺。”癟三無聲的笑了笑,斜眼盯著那一閃一閃的燈光,“我怕死,很怕,剛開始我還以為低頭,撇下你就能活,沒想到現在是活了,卻活的那麼艱難,”癟三咳嗽兩聲,“這樣活著還不如去死。原本我一直以為死很難,因為要拋棄要割捨的有那麼多,現在才發覺是自己根本沒嘗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廖泗安也一陣恍惚,在他來盆底鎮之前可曾想過會有今日的光景?他根本連‘死’這個字,想都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現在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煤洞裡,每天不停的辛苦勞動,才能換取果腹的一點兒食物,累的倒頭就睡,本意就是讓人根本興不起逃跑的念頭。才十幾天,他渾身邋遢,鬍子拉碴,和以前判如兩人,甚至也根本沒時間去想兒女情長的事情。在逃跑多次失敗之後,他只想著若能用他所擁有的一樣東西來換取他的自由,他願意。
“想我癟三也是三十老幾的人了呢,要是就在這個地方憋屈的死去,每年清明的時候連個上墳的人都沒有,這一輩子也算白過了吧?”癟三睜著眼珠子看著黑漆漆的頭頂,閉眼喃喃,“好不甘心。”
“別說話了。”廖泗安說道:“儲存體力,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