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第一次吐……”紅夏嘀咕一聲,“要不這樣,綠春姐姐進去看看,問問五夫人要不要請郎中來看看?”
紅夏朝綠春使了個眼色。
綠春會意地點頭。揚聲朝屋裡道:“五夫人,奴婢進來伺候您了。”
盈袖在浴房匆匆忙忙洗漱了一番,將那陶盂的蓋子蓋上。有氣無力地道:“沒事,讓婆子們先下去吧,我要歇一會兒。”
最近她覺得越發疲倦,瞌睡越來越多。總想睡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不想睡著,生怕自己會如同上一次一樣,一睡不醒,因此她努力保持著清醒,只有謝東籬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才能安安心心閉上眼睛睡一覺。
但是謝東籬最近特別忙。每天回來的特別晚,起的特別早。只睡一兩個時辰。
盈袖跟著他的作息時間,其實也只睡了一兩個時辰。
而且她吃得還不好,所以雙重磨折之下,她越發迅速得瘦了下去,巴掌大的小臉上,那雙眸子越發大得驚人,眼底的漆黑望不到邊。
偶一晃神,似乎還有綠光在她一閃而過。
盈袖有一次照鏡子的時候發現了自己的異樣,心頭大震,越發警醒起來。
如今她鏡子不離身,只要有空,就要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仔細看。
最迷糊的時候,她會分不清是鏡子裡那個白皙嬌怯的元盈袖是真正的她,還是她記憶裡那個蜜糖色肌膚膽大妄為的盛琉璃才是真正的她。
外面的婆子聽盈袖說沒事,自然不敢自專,只好各自退下。
盈袖回到長榻上,又有些困了,她揉了揉額頭,不經意地看了矮几上的那面小鏡子一眼,眼底飛快閃過的綠光讓她心裡又是一跳。
她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回到古早時期的那件事,到底還是留下一些烙印?
綠春和紅夏鬆了一口氣,兩人垂著頭,正想著心事,就聽見屋裡盈袖的聲音傳出來:“誰在外頭?”
綠春和紅夏怔了一下,齊聲道:“奴婢綠春/紅夏,五夫人有何吩咐?”
“……是你們啊。紅夏,你進來一下。”
紅夏又看了綠春一眼,撂開簾子進去。
一抬頭,看見盈袖撐著頭斜倚在長榻上,臉上的笑容溫暖從容,不像才剛剛大吐過的樣子。
紅夏心頭大是奇怪,她愣了愣,才走到盈袖跟前,屈膝行禮道:“五夫人,您喚奴婢有什麼事嗎?”
盈袖上下打量著她,淡淡地道:“你是五爺的大丫鬟?五爺讓你進來做什麼的?”
難道被發現了?紅夏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可能外面的綠春都能聽見了,她結結巴巴地道:“五爺……五爺……讓奴婢來服侍五夫人。”
“可是我有丫鬟婆子啊,為什麼要讓你和綠春來服侍我?”盈袖偏著頭道,繼續上下打量紅夏,又問:“你多少歲了?”
紅夏被問得要哭了。
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已經二十多歲了,早該嫁人的年紀,就為了一絲念想,她一直扛著不肯答應家裡的說親。
後來她老子娘知道了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打算,也不逼著她嫁人了。
畢竟以他們家生子的身份,就算謝家開恩,除去她們的奴籍,她們能嫁的人,也只能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嫁給做官的是不可能,就連一般清白的人家都不會喲要娶她們這些奴婢。
所以給主子做妾是大丫鬟的普遍出路。
但謝家不同,謝東籬的大丫鬟曾經已經不抱希望了,直到看見他娶了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司徒盈袖。又發現她好像生不出孩子,她們才又有了心思。
沒有人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什麼,所有的目標都是一步步修正。一步步踏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