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我又等了三天,仍是音訊全無,這不由得叫我愈發擔心起葛戴的安危來,想到之前實在不應該放一個小姑娘單身回城,若是路上有何閃失,這可怎麼得了。
越想越難安,於是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宿未眠,只等窗紙上濛濛透出一層光亮,我從床上一躍而起,連聲呼道:“音吉雅!塞嶽!”
叫了好幾遍,卻也沒見那兩名丫鬟進來,我忙不迭地穿衣下床,衝到門口。才把門拉開一道縫,門板突然由外向裡被人大力推開,我猝不及防,竟被撞倒在地,正要埋怨幾句,忽然眼前一暗。
一隻大布口袋竟兜頭罩下,將我捆了個結結實實。
“誰?幹……”嘴巴被一隻大手捂住,鼻端聞到一股極重的羊騷味。
緊接著隔著一層布袋子,一條又寬又厚的布帶綁住了我的嘴,雖然還能哼哼兩聲,卻已經無法大嚷大叫。在這之後手腳也被飛快地捆上,我被打包成了一隻大肉粽,動彈不得。
我惶恐地掙扎,喉嚨裡嗚嗚地發出哀鳴。
什麼人?!是什麼人如此大膽?
我被顛顛地扛出了門,七拐八拐,上上下下顛簸了好長一段路後,忽聽有個刺耳的聲音問道:“得手了?”
扛著我的人沒吱聲,興許有點頭,然後剛才那個聲音嘿嘿笑了兩聲:“這就是那個第一美女麼?”
隔了布袋,我感覺窸窸窣窣地有隻手摸到我臉上。
“唔唔……”
“別亂來!她不是你我碰得的……不要命了?”
“嘖嘖……可惜了。”
“其他人呢?”
“都已經遣下山了……”
“那咱們也快走,貝勒爺該等急了!”
“好!”
一路飛奔,看得出這幫擄劫我的人很急,我被顛得七葷八素,腦子卻謹記著剛才對話中提到的“貝勒爺”!
貝勒爺?!
哪個貝勒爺?
這個世界裡啥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貝勒爺!在我熟知的人裡頭,好像個個都是貝勒爺!
到底會是誰?
惴惴不安地想了一路,當我最後確知自己被扔進一輛馬車後,我索性將心一橫,強壓下內心的恐懼。
不管了!反正不管是哪個貝勒爺派人抓我去,最終目的不外就是為了劫美劫色,外加劫名劫利,他總不至於會殺了我——若真要殺我,方才在山上他的狗腿子早就可以一刀將我宰了。
靜——
我知道這屋子裡有人!
但他不說話,就連呼吸也似乎刻意屏住了,無聲無息。
隔著厚厚的布袋子,長時間得不到充足氧氣的我,開始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視線有些模糊,手腳被綁的時間太長,血脈不暢造成肌肉刺麻僵硬。
可是……那個明明就存在於這房間內的人,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他到底打算綁我到幾時?
心裡暗暗生出一股恨意,如果可能,我真想揪住他狠狠扇他兩耳光!
可惜,這隻能是妄想!因為此刻被按在刀板上待宰的那個人,是我!而握刀的,是他!
這場耐力比拼賽,當真非比尋常的折磨人!
無論如何,我在明,他在暗,吃虧的人總是我!
腦子裡靈光一閃,我忽然身子緩緩軟倒,砰的一聲從椅子上摔在了地上。
暈厥是假,可是這一摔卻是貨真價實,沒敢讓自己摻半點水——半邊身子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痛得我咬牙忍住,眼睛裡差點沒迸出淚來。
果然過了不久,腳步聲匆匆接近,然後我被一雙手抱了起來。
“布喜婭瑪拉!”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在我耳邊響起,聲音聽起來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