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搖頭,其實心中卻已然有數,只是不敢把那個熟稔的名字喊出來。
“淑勒貝勒派了他最得力的弟弟舒爾哈齊貝勒,還有他的兩個兒子!啊……洪巴圖魯便是他的長子。”阿丹珠忽然紅頰生暈,扭捏地小聲說,“姐姐,你說如果在慶功宴上我給洪巴圖魯獻舞,他會不會注意到我?”
我猝然回眸,古怪地盯緊她,“你說什麼?”
“討厭啦!”她嬌羞地跺腳,“你明知道我說的什麼!”
“你……”
“是啦!是啦!”阿丹珠把胸一挺,率直地說,“我是有點喜歡他啦!他長得年輕帥氣,又那麼英勇能幹,是女孩子都會喜歡啊!我喜歡他有什麼好奇怪的?”
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讓我瞠目結舌,阿丹珠果然不是一般的格格!我揉著眉心,苦惱地說:“我不是說你……唉,他……他在赫圖阿拉是有妻室的……”
“我知道啊!像他這般的勇士,怎麼可能還沒有妻室?”她笑嘻嘻地往我肩上一拍,“這個我早就知道啦!我可沒指望做他的大福晉,不過至少……讓他也喜歡我,這總可以吧?我要做他最喜歡的那一個!”
什麼古怪邏輯?我無語!阿丹珠是我見過的最灑脫不羈的少女!她不同於這個時代養在深閨中的斯文有禮、唯唯諾諾的格格們!可是……她畢竟也是個古代人!她的思想再如何不拘小節,也不可能脫離這個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框子去。
“步姐姐!你在想什麼?對了!哥哥讓你快些準備,我讓我的丫鬟留下幫你梳頭,你還是不會梳我們女真人的把子頭哦!”她咯咯嬌笑,“不過不會也沒關係,你以後……呵呵,你以後做了我的嫂嫂,自然有的是下人服侍,什麼都不用你動手!”
“臭丫頭!”我又驚又氣,站起來作勢打她,“居然拿我來尋開心,小心你哥哥知道,撕了你的嘴。”
“是是是……”她逃出門去,站在院子裡大笑,“誰不知哥哥現在疼你多過疼我?”
“還胡說?我先撕爛你這張嘴!”我才邁步,她早哧溜鑽出了院門,沒了人影。
她留下的那個小丫鬟怯怯地走了進來,行禮,“奴婢伺候姑娘更衣梳妝!”
我收斂起笑容,茫然地轉身,任由她擺弄。脫下男兒裝,換上長袍外褂,然後被動地走到梳妝鏡前坐下。望著鏡中的人兒換上熟悉的裝束,高高梳起把子頭,我攏在袖子裡的雙手緩緩捏緊。
終於……還是逃不掉!
有些事即使刻意去迴避,也總不能真正地躲開!既然無論如何都躲避不了,那便直顏面對吧!至少這一次就某種程度而言,努爾哈赤確實是做了件好事!
我嘆了口氣,指著匣盒內一朵由粉色寶石鑲嵌而成的頭花說:“替我把這個簪在兩髻中間,其餘的除了耳墜,什麼首飾都不必再戴!”
忐忑不安地在拱門前徘徊不定,我搖搖擺擺地在原地踱了將近半個小時,仍在猶豫該用何種方式進場才更合時宜。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我恰好轉身,冷不防地撞上一個人,高高的花盆底子一下踩在了那人的腳背上。
“哎唷!”一聲痛呼,我被嚇得跳後一步,忙不迭地打招呼:“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我邊說邊退,尷尬得臉如火燒。
“等等!”忽然有個聲音叫出了口,“你是……”
我抬頭,驚愕地發現站在面前對著我齜牙咧嘴的人竟然是扈爾漢,而剛才發話之人,是站在他身後一尺距離的建州將領楊古利。
楊古利,我對他不是很熟,在建州十餘載,只見過寥寥數面。但之所以在眾人中對他印象格外深刻,是因為當年攻打哈達部時,撇下我最後倉促逃亡的孟格布祿便是由此人親手擒獲。
據聞楊古利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