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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別鬧了,不要立刻就怪到我的頭上嘛!他們倆進來時,就已經是有氣無力的了。健一先生既然不常露面,就請不要太嘮叨。假如有其他客人會來的話,我非把這種臭人妖痛扁一頓不可。”志郎混濁的雙眼雖然發紅,但視線還十分尖銳,雖然今天說話時和平常一樣誇張地伸長舌頭,聲音卻很清楚。雖說伸出舌頭髮氣音對龐克歌手來說,似乎是不可或缺的技巧,但他把這種技術的磨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搞得看的人都比他還累。

因此,我常叫志郎說話時正經點,但他根本連理也不理。有一次我笑他這樣看來像個智障,他卻兇了回來,要我別再用這種帶有歧視的口吻說話,否則他大不了辭職不幹了。

我伸手到吧檯邊,把伏特加倒進酒杯。“生意如何?”我把冰塊扔進酒杯裡後,看著志郎問道。

志郎歪著頭比了比人妖的方向,眼神顯得十分不悅。加勒比海的來客人數的確是呈下降曲線,而對從晚上七點到天亮時,都得守著這家門可麻雀店的志郎來說,不滿的情緒卻是反比例上升。不過我早就對他說過,想走的話,隨時可以辭職,所以我也只能讓他發洩一下不滿。

“有誰打過電話來?”

“有個奇怪的中國人打來,我沒問他叫什麼名字。”

我凝視著盛著伏特加的酒杯,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從胃裡湧上來。

“大概是個怎樣的人?”

“他問:健一在不在?日語說得煩透了,但還不至於聽不懂。我回答說:他不在。他就突然用中國話鬼叫了起來………我懶得理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是富春沒錯,那個混蛋真的回來了。我一口氣喝光了伏特加,只覺得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是恐懼。

“出了什麼事嗎?”志郎看出了我的不安。

“沒什麼,只是個腦筋有問題的中國人罷了。”我極力壓抑住恐懼。雖然碰觸著酒杯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但是並不很明顯。

“假如健一先生不再跟中國人打交道的話,客人應該會多一點。”志郎把視線轉向前方,噘起了嘴。

我並沒有對客人表明過我和中國人圈子有不可分離的關係。一切的往來只是像漂浮在幽暗海面上的月光一樣秘密地進行。根本就是志郎對客人們說我和中國人有來往的。

“為了討生活嘛!沒辦法。”我隨口說道。假如每次都得理會這些話,那可就累人了。

“認真地經營這家店不是很好嗎?這裡是日本,不和中國人打交道也活得下去啊!雖然健一先生或許是臺灣人,但是不管怎麼說,你不是在日本出生,有日本籍的嗎?也算是個貨真價實的日本人啊!”

“是什麼人還不都一樣。”我笑著說,又把杯裡的酒注滿。

雖然志郎已經算是不錯的日本人了,但還是什麼都搞不清楚。歌舞伎町就是歌舞伎町,並不是日本人觀念裡的日本。至少,日本人的法律在歌舞伎町是沒什麼意義的。條子對中國人的組織一無所知,就連日本黑道現在也在恐懼中度日。在歌舞伎町還只有臺灣黑幫的時代,日本黑道還可以威風一下——因為條子還可以從他們那裡掌握一些情報。可是後來臺灣流氓發現回國錢比較好賺,紛紛打道回府之後,情況就改變了。在臺灣人撤退之後,大陸,香港,還有馬來西亞的傢伙就大舉進駐,日本黑道連上海人和香港人都分不清楚,和為了蠅頭小利就可以殺人的傢伙根本也無法溝通。就算是黑道也會怕死,他們已經習慣泡沫經濟時期輕鬆的生活方式了,而新的法律更是讓他們施展不開來。再過不久,夜晚支配歌舞伎町的法則,可能會變成中國人的法則吧!

“我真搞不懂中國人在想些什麼?實在讓人討厭。”

“你喜歡的是美國人和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