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瞪圓,其實她倒沒有反抗的意思,只是對他這突然變硬的口氣說得心裡有些不爽,但喬安明見她眼神放冷,立刻就軟了下來,眉峰擠了擠,很無奈地又抽了一根吸管插在杯子裡,湊到杜箬面前,突然就抽出一隻手去撫她的臉頰。
她的臉頰燙得很,比之他的手指卻有些涼意,而大拇指的指腹就像往常一樣一點點蹭著她的眼角…
最後用軟到發膩的調子說:“好了杜箬,喝掉吧,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病得好啊,不然肚子裡的孩子扛不住…”
杜箬哪裡受得住他如此的軟硬兼施,那手指溫潤的還留在她的眼角,擦來擦去,擦得她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所以她頭一沉,接過那杯橙色的液體就一飲而盡…
喬安明放鬆地舒氣,扯出一抹淡笑,幫她抽了紙巾擦嘴角,隨後又支起病床上的小桌板,直接將那份粥撂到桌上,耐心地哄:“再吃點東西吧,喉嚨沒好,不能吃油膩的,所以就喝些粥…”
杜箬這次變乖了,她也知道自己駁不過她,索性開始用勺子舀了一口口乖乖吃起來,喬安明就坐在床邊,看著她埋頭很安靜的吃,頭髮一縷縷散下,遮住她的半側面頰,而她吃得也很慢,嘴巴一張一合,喉嚨吞嚥一下就皺下眉頭。
就像一個慢鏡頭,看著心愛的女人受苦,備受折磨之後在自己面前喝粥…喬安明的心一點點收緊再鬆開,手又不自覺地伸過去,將她額前遮住的頭髮全部捋到耳後。
“是不是吞嚥都很難受?我明天讓人重新熬點稀的粥…”
杜箬卻突然抬頭,用依舊沙啞的聲音問:“明天?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沒打算,除非你跟我回桐城!”
杜箬一口溫粥猛嚥下去,喉嚨又是劇烈的疼痛,開始不斷咳嗽,喬安明趕緊幫她拍背,她卻掙著將身體往後倒,死死盯住他:“回桐城?我媽還躺在醫院裡,我怎麼可能跟你回去?再說…我也不能再跟你回去…”
她其實有好多話要講,但是病沒好,一點力氣都沒有。
喬安明知道她心裡恨,也不忍心在這種事情去觸及她的爆點,所以順著她的後背,慢慢說:“行了,別再說話,把粥喝完,然後我幫你把事情處理好,你一個人挺著肚子,趕我走了,打算怎麼辦?所以別鬧行不行?一切等你病好了,事情解決之後再說!”
杜箬還想反駁什麼,喬安明卻用手掌裹住她一側的肩,有些落寞地說:“能不能別趕我走,雖然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我也沒有資格說去補償,但是至少我不想看著你一個人去捱…發生的事情我無法挽回,但是後面的,我想替你分擔…”
他的語氣很堅定,目光靜柔,像一盞橘色的暖燈般照著杜箬。
她心口密集的疼,臉頰滾燙,全身發寒,身心的疲憊和感動的焦灼…各種感覺混在一起,她想沉溺,卻又逼迫自己清醒。
喬安明明白她的掙扎,他雖然無法感同深受,但是她是他在乎的人,她難過,他也在跟著疼,所以見她這樣子,忍著呼吸捏緊她的肩膀,上身側過去,輕輕一擁就把她摟進了懷裡…
千言萬語,再多的解釋和溫柔都抵不過這輕輕的一摟,杜箬企圖掙扎,可是手臂無力,他也沒有打算讓她掙開,摟得那麼緊,彷彿骨頭都被他擠出了聲音。
他是對她越來越放肆,隨隨便便的拋開一切就跑來了宣城,隨隨便便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示對她的關心,甚至隨隨便便,不容人反抗的將她摟進懷裡,杜箬大口的喘氣,恨和愛,一點點模糊掉界限,像是巨大的浪花翻過,捲走沙灘邊上所有壘砌的痕跡…
他是喬安明,始終絕冷果斷,而這種人一旦動了情,絕對海嘯山崩。
那晚杜箬睡得很好,喬安明也一直守在病房裡。
半夜的時候值班護士巡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