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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死水,實則活水,馬哈忽然想到一個假設,既然眼前的湖唯有整個自然與其相似,那麼它為何就不是原原本本的自然呢?
這是一個大膽的猜測。
“自己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出離了自然,暫時來到了自然之外。而這裡的每一滴水,有極大的可能是一個個小世界!”馬哈進過一番推測,覺得事情越來越明晰,越來越接近真相。
“自然若水?”馬哈彷彿抓到了什麼東西,但接著,又有更多的疑惑從腦海中冒了出來。正如棋局上落下一子,之後,必定有無數種行棋的可能。
馬哈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興奮的表情,這是一種渴望,對大道的渴望。
自然,似乎觸手可及了。
大道,也不遠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水之境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馬哈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當年那本無名古書上的句子。不爭,不求,不偏倚,水順應著時間,從未停止過細微的運動。
它遇石阻攔,則一分為二,從石的兩側穿過。它遇土阻擋,則滲透進泥土間細微的縫隙中,經歷漫長但最終穿越。
它若被刀斬斷,則片刻不到,又再次融合。它若被火烘乾成細微的粒子,則上青天化雲後又必定再次歸來。
水以自然為母,依天道而存。故有人云,人要有水之境界。
自古以來,修真界中總有人談論那些飄渺的境界,說那些境界相對應的種種妙相,著實令人嚮往無比。
然而此類言論的重點僅僅在於境界的高深,妙相神通的玄妙變化,而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前提:境界、妙相乃是反映一個人的修為、道行的副產品,關鍵還是在於修行。
妙相與神通,不是為了運用來為自身服務,而是為了讓自己瞭解修行有所精進,同時讓他人生出對修行的嚮往之心。
古之修行者,一心向道,法寶錢財真乃外物,神通玄妙皆歸虛幻,唯有一道才是真實。
馬哈一貫以來堅持著的修行是修改自身的行為,一言一行不違背向道之心,改正。這正,即是道!
修為加深,道行精進,才有境界。境界之意,在於驚醒自己要更加謹慎,要更注重修行。
一切的一切,為的就是抵達根本,為的就是知曉,或者站在道面前,朗聲問上一句:“大道是誰?”
傾盡無數世,耗盡漫漫光陰,拼盡無數機緣,為的就是一個見道、問道的機會,這才是所有修行者該孜孜不倦去追求的。
馬哈有三身,一身在過去問道,一身在現在求道,一身在未來得道。
念轉三千,不過瞬間,才回過神,馬哈便發現不遠處,那艘本該消失的破木舟不知何時又自己遊了回來。
馬哈原以為此舟是為自己而來,但他猜錯了,來者不懷目的。僅僅是來,不為誰來,木舟沒有如同之前說上一句話,它只是緩緩地在水面上滑過,不帶起一絲波瀾。
“死物?活物?舟本是舟,載人載物,抵達終點,哪管它死活?”馬哈恍然大笑,履水而行,三步便踏上了木舟,隨即一甩袖子蕩盡了船上的灰塵,盤膝坐下。
寒江獨釣,在文人騷客看來,釣出了一種意境美。而以現在的馬哈看來,那蓑翁釣的仍舊是魚,是自己維持性命的食物。
事物就擺在那裡,自己卻去萬般聯想,非要根據自己的所謂經驗,硬給它下一個定論,還是錯誤的結論。
物未騙人,人若被騙,只能是被自己的聯想所騙。
境由心生,順逆一念,馬哈靜坐片刻,感覺這世間,這一世,本來無順無逆,哪有大小、強弱的區別?
舟動,風動,還是自己的心在動?馬哈不去多想,卻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