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半人高的香爐,香爐裡面插著三柱香。此刻,那三柱香還在往上冒著詭異的青煙。
香爐前的蒲團上面跪著一個人,我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個人是康熙,於是趕緊上前去請安。康熙聞聲站了起來,卻並沒有回頭看我,只說了聲“跟我來”就丟下我先走了。
我自是得跟著康熙後面走,他帶我到了一個裝飾得十分簡樸的小四合院。康熙推開一間房門進去,我也趕忙邁起步子跟著他去。
一進門,香蠟錢紙的味道鋪天蓋地,我趕緊用手在鼻子周邊扇了扇,但味道太濃,怎麼扇都無濟於事。
康熙坐在一張桌案後頭,伸手朝我遞來一管玉簫,道:“丫頭,給朕吹一曲。”
吹一曲?這康熙帶我來這裡就為了讓我吹一曲?這也未免太詭異了吧!他又是怎麼知道我會吹簫的?
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眼下解決問題才是王道。暗自慶幸,我在二十一世紀好歹也還會兩種樂器,好巧不巧,正好學過吹簫。接過玉簫,放到唇邊試了幾個音,便切入正題。
一曲《長相守》奏完,我自己都快要被感動了,抬眼看康熙,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眼神悲喜交加。透過桌案上那盞煤油燈微弱的光影,我看到他眼裡面波光粼粼。
心下不禁一陣莫名的焦躁,只希望康熙快點放我離開這個地方。今天晚上的康熙太不尋常了,我見了他那麼多次,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可今天,他給我的感覺卻像是一個失戀的男人。
這太詭異了!太詭異了!
彼此沉默了半天,康熙終於開口:“老十三的病情怎麼樣了?”
聽他這麼問,我腦子裡又出現胡太醫捲起十三阿哥褲管那一幕,又想到四阿哥說的那番話,於是低聲道:“皇上,十三阿哥的病情很是嚴重,如若繼續在養蜂夾道待著,只怕那雙腿只能是徹底廢了。”
默了稍許,康熙伸手重重地拍了兩下額頭,嘆口氣:“你先跪安吧。”
我見他放行,心思一陣跳躍,趕緊朝他福了福,逃也似的離開了。身後,似乎又傳來他的嘆息聲,可我再也無暇顧及其他,只想念我的床。
一番折騰下來,我回到自己的住處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書硯她們怕是已經備好晚飯等著我了,這樣想著,還真覺得自己餓了。
推門進了院子,書硯和雪硯沒有像往常一樣到門口來迎我,心下沒來由的起了一陣不安,拖著步子朝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推開房門,一片漆黑,我掏出懷裡的火摺子吹亮,卻被眼睛所見驚得一下子丟掉了手裡的火摺子。過了片刻,終於反應過來,摸索著尋回火摺子再次吹亮。
透過火摺子忽明忽閃的光亮與坐在我正對面的男人對視,那雙茶色的眸子裡面一貫的平淡如水,卻又冷若冰霜。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屋子裡?還是在這個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書硯和雪硯又去了哪裡?
沉默間,他從凳子上起身緩緩走到我面前,紫色的袍服在昏暗的光影裡泛著詭異妖豔的光。在我還處於震驚之中的時候,他已經拿了我手裡的火摺子去到桌邊點亮了蠟燭。
突然的光亮讓我有點適應不了,只覺得眼睛酸脹無比,趕緊伸出一隻手擋住。
他點了蠟燭把火摺子放到桌子上返回我身邊,溫聲細語道:“走,去看看我寫的字。”說完就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書桌邊。
“九爺……”我想說點什麼,卻終究只是吐出了這麼兩個字眼。
我呆呆地看著他拿起放在硯臺上的毛筆揮手在宣紙上寫下“愛新覺羅。胤禟”這幾個字,眼淚瞬間滑落。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他從一旁放著的一摞帖子裡拿出一張,然後與他剛才寫的那張並排著放到一起,笑著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