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郊外樹林中潺潺的溪水。可又是有溫度的。
夏墨頷首。兩人移步到院中。他逐漸陷入思緒。
……
他知道的..堅野家裡..只有梁綺願意叫他的名字...他本來的名字。
她叫的不多,但每一次..都很安心。
每一次印象都很深。
他想周圍的人都安好。所以夏墨想學她,想學她的語氣。可惜他悟性不好,學了個四不像,只學了個平淡的殼,當中的溫度愣是半點沒學會。否則也不會被空桐悅懟出個千年冰山的外號了。
……
院中二人並肩而走,夏墨有意遷就梁綺的步伐弧度。
“我方才吃飯的時候聽客棧的人說..今晚街上有活動,你想不想去瞧瞧?”
“哦對,這幾日恰好白露節氣,寧城有廟會和花燈車巡演,意為祛餘夏暑氣暖初秋潮氣,確實熱鬧。”夏墨答非所問,心不在焉。
梁綺笑了笑:“既是節日..那自當好好玩鬧才不負光陰,小墨覺得呢?”
夏墨對她說出這話其實也有些疑惑:“您..不像是這麼愛熱絡的人。”
梁綺止步,夏墨亦然。
她倒是沒想到自己會給這些個孩子留下這種印象...還真是...世事無常。
“寧城是你的出生之地,我心說你好些年沒回..覺著應當會懷念。再者,陰日婚禮是長輩的場合,你個男孩子幫不上忙,估摸能落得清閒。你是見朋友也好,故地重遊也罷,總比在這院子裡望著牆壁要好些。”高牆雖高,但它並非能隔斷一切,即便有的人被束縛,註定無法邁出那扇門,可總歸有人能出去的。
……
寧城哪裡還有想見的故人...當年去堅野家時自己也就是個愣頭蘿蔔,就算有,夏墨也早記不起了。
況且...
“這番話..應當不是祖母的意思吧。”夏墨瞧著身旁的梁綺,示意他陰白其意。
梁綺沒否認:“婆婆待你向來是有偏愛的,只要你不捅大簍子,想來也不會多阻撓你,你順帶也能糊弄過去。”
……
怕是已經知道了——從祖母選擇帶他來寧城開始,就像是在試探一般。
如同她放任閆昱韜,她也在放任自己,看能做到什麼程度。但依夏墨對祖母的瞭解,他這一頓罰都是省不掉的,早晚問題。
因為確如她所想,他要找些事情,且若是不成,被人戳穿,基本上可以同梁綺口中的大婁子畫上等號。
不可與寧城糾纏..是祖母親口說的。
……
當年夏墨生母夏星辰病重,夏家有變故,他們回不去,病不容緩,他親小姨便帶著他找上了堅野家的人,堅野家雖對他勉強接納,也立了三不準。
不準再回寧城,不準保留與寧城人的聯絡,不準..再叫夏墨這個名字。
這便是要他徹底斷了。
連他從家裡帶來的行李幾乎都被強行繳了上去,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宛如他是個罪大惡極的犯人,那些物件是從犯。
就剩那個銀鐲子...還是梁綺偷摸藏起來。拿到手也是經歷了番波折,她藉著祖母說讓養母和養子建立情感的由頭,與自己相處時,趁剛好無人盯梢的那片刻空檔,把鐲子塞了過來。
夏墨對她是有敬意在的。
……
不得不說祖母的教誨是有用的,最起碼他能面對各種情況時,不至於像呆頭鵝任人宰割。
所謂三不準,幼時聽過照做,時間已經夠長了。諸多限制,辦事實屬不便。
加之這兩年他愈發意識到..有些事,當真是做不到獨善其身。
我不就山,山卻偏偏又自己移到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