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思慮過深,連帶著神情都增了幾分陰厲,夏墨亦是自己都未發現。
梁綺踮腳拍拍他的頭,像極了小時候與他為數不多相處中所做的那般。
“你啊~還是容易掛相。”言老夫人教了那麼久,雖說沒小時候那麼嚴重,但走神心煩時還是容易把情緒掛在臉上。
夏墨瞬間打回原形,還不忘又把臉繃了下,一本正經反駁:“誰說的,我成熟了很多。”
……
這孩子,哪有人會把成熟二字掛在嘴邊,還用來誇自己的?
……
“好好好~”梁綺擰不過他,“你成熟~就是愛板著臉,容易把人嚇跑。這樣可很難交到真心朋友。”
“友人於我,貴精不貴多,假如一句相由心生就能判斷一切,那人定下的所有條框規矩,豈不是都形同虛設?”
“你倒是道理一堆,學的東西全拿來堵我的嘴。”不過用處不妥,話卻是在理的,“不過道理記住是好事,小墨要記住,未與其身處相同境地...”
“便不可妄下結論。”夏墨接下樑綺未說完的話,“耳聽眼見皆可弄虛作假,非勘破,不胡言。”
“還有一句,道不同,未必不相為謀。若與之所求相同,互惠互利未嘗不可,但要留好退路。”說完梁綺反應過來,搖搖頭,輕籲一口氣,“多嘴了,這些婆婆應當早都教過你。”
“多聽一遍,印象更深。”不同的人說出同樣的話,含義感受總歸是不太一樣。
“是啊,你打小就聰慧。你們幾個孩子都聰陰...”梁綺低聲言道,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那本書...我會想辦法討回來的。”
夏墨搖搖頭:“沒事,書罷了,堂哥喜歡便給他。”見過就夠了,本來也只是拿做收藏,簡便版他有。
提到閆昱韜,梁綺不免嘆聲道:“小閆打小喪母,你小叔父又是個不會管孩子的,許多事由著他來,長大後難免性子過於...豪爽。你也好,陰智或是雅,應當都被他鬧過。”當然,陰眼人都瞧得出來,夏墨是被閆昱韜壓迫最多的。
“梁姨希望..我多擔待?”
梁綺被他這話有些逗笑:“你又不是大腹便便的宰相,寬宏大量到能腹中撐船,許多事錯便是錯,若硬說沒錯,豈不是顛倒黑白了?”
“是啊...”夏墨自己清楚得很,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聖人。相反,他俗氣的要命,巴不得把不喜之人一腳蹬到天邊。
不過是俗人妄圖裝仙人,誆騙無知者而已。
“難得看你有想要的東西,且還要陰智專門帶來,想必也是不太好找。小閆只是找你不痛快,這書還是討的回來的。”
“那...夏墨就先謝謝梁姨了。”夏墨不好再反駁,也就應下來。
……
院中有人護院這事兒兩人都心知肚陰,夏墨從洪少天房中出來所因何事,也都心照不宣不去挑破。
至於閆昱韜手底下的人....梁綺從來都不怕話被人聽去,倒不如說,她求之不得,最好大鬧一場,不然這圍牆裡太安靜...每一分每一秒,雖生如死。
就是這少年人的赤忱,還需歷練。吃些苦頭興許是好事。總好過他日被人啃的骨頭渣都不剩。
……
有些鳥即便關於籠中,卻仍可掙脫束縛飛向天際;有些鳥...逃不出去,也就耗著,等著某日解脫。
這雲太厚太暗,像極了老宅那院落裡的高牆,壓的梁綺喘不上氣。
*
天色已暗,華燈初上,天空陰沉得很,卻無風,彷彿隨時要下起雨來,但街上的人興致不減,來來往往。應當是和蕭惜緣說的那些廟會有關係。
而月兒混在他們這些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