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這個詞很有意思。正如同來與回來的區別。
來可能是聽聞,或是被告知,未必親眼見過,屬於不太確定式。但‘回來’...則代表肯定,已經見過面,甚至相處了一些時候。夏墨不認為匆匆一面的人會給痴傻的人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要麼交好,要麼交惡。前者可能性更大。
夏墨決定順著對方的思路。他對她說自己是特意來看她的。
女人從屋子裡走出來,用端詳那個枕頭的神態望著夏墨,也笑了。夏墨不知她是陷入回憶還是難得清醒。
“你給我的裙子和小皮鞋,特別好看,還有糖,也很好吃。”她這麼說道。
這個道謝的句式並不像是互為成年人的語氣,倒更像是...孩子對年長者。那這段對話可能就不是近些年的事情了,時間得往前推。
夏墨試探性走進一點,對方沒有躲避的意思,代表她對錯認的那個人有信任。他伸手,比了比女人與自己的身高,說上次見面時她還很瘦小,沒成想現在高了這麼多。
“我現在也沒你高啊~姐姐。”女人也笑著說。
姐姐二字一出,夏墨眉頭皺起。
“和上次見面比,我有沒有什麼變化。”夏墨繼續誘導。他現在突然有了一種猜想,這個猜想給他的感覺不是很好。
女人上下打量著夏墨,對他的話似乎有些理解困難,卻還是答了。
“頭髮短了,不過還是一樣好看,眼睛很漂亮。”
夏墨眉頭皺的更緊。
“那...你還記得我比你大多少麼?”
“六歲啊~”
夏墨開始頭皮發麻。假如這個人所說的話,見過的人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那夏墨大概知道,她把自己錯認成什麼人了。
她三十歲上下,時間往前推到她的小時候,應該是八十到九十年代。沒預估錯的話,那個時候的帽兒村還處於交通閉塞的階段,外來的人很少,而那個時間段在帽兒山的就是喬家那幫人,這些都是資訊互相佐證。
可這些都是次要的。最讓夏墨重視的還是‘曾見過’這件事。因為比起他的父親,夏墨其實像母親更多,長得有些秀氣,屬於能被外人瞧出來母子關係的那種相似。
八九十年代那會兒夏墨的母親還在唸書,卻也有十幾歲了,兩人時間線產生交疊並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那...自己母親來帽兒山做什麼?
以旁人的口述,母親並不是離經叛道的性子,除了生了夏墨之外,基本上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更是膽子不大。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母親會特意跑到一個閉塞貧瘠的大山裡,哪怕是她的朋友,當時也和她歲數差不多,不會亂來。除非是與某些長輩結伴陪同。
女人不知夏墨心中諸多波濤翻滾,上手扒拉了下他,纏著問他有沒有給她帶之前給的那種糖果。夏墨哪知道十幾年前自己親媽給她餵了什麼吃的,讓她念念不忘記到現在。但附近都是田地,也沒個小賣部,夏墨只好把自己挎包裡的壓縮餅乾翻出來,拆了包裝給她吃。遞給她食物之前不忘掏出溼巾,教她用溼巾擦了擦手。
好在對方不挑食,也可能是根本分不清了,接過壓縮餅乾後安靜的坐在門口吃著。夏墨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腦子裡亂糟糟的。
時間線向前推,牽扯進的人會比預想更多,當中人與人的交集變得更復雜。這女人的話雖少,資訊量卻不小,夏墨感覺到幾分迷茫。
他將右手覆到自己左手的手腕處,長袖的衣服下是他母親的銀鐲子。臨行前,想到客棧發生的事情,出於不放心,夏墨便戴了出來,這鐲子是他僅剩不多的慰藉。
“你們當年...到底在做什麼...”
一切事件的中心點是什麼?這是目前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