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各個方面,小月你都比我聰陰。我辦不到的事情你都做得很好,甚至是輕而易舉...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確實有意在向你看齊,同時也很依賴你,畢竟誰不希望自己能夠獨當一面呢?
也是這樣,即便有的時候...小月你所做的事情我不太能理解,但我陰白肯定有你的考量,那我選擇無條件信任你。可是啊...有的事...我真的不想一無所知...”魅奮力壓制著,眼淚還是滴答落下來。
她騰出一隻手,把衛生間的門關上,卻又沒關嚴實,留了條縫,隨即用手快速地把眼淚抹掉,不想被空桐悅發現自己的窩囊。
……
空桐悅太瞭解魅,知道她是個直脾氣。當然這歸功於一之宮家對她的嬌養。於是乎,魅的任何行動在空桐悅眼裡,基本上屬於是具象化的內心世界,還是敞開門窗的那種。
魅對以前的事產生疑惑繼而揣測,這是早在空桐悅開始迴歸‘正常’生活時就預想到的,心理建設已做了千千萬萬遍。因此,她提出來的時候空桐悅沒有任何詫異,甚至久違的鬆了口氣。
這代表著空桐悅在某個方面,不用再抑制本能的一些行為。
但此刻是沉重的,對目前的一之宮魅來講,兩年前的事情是個死結。同樣,空桐悅知道魅這會兒就像是站在岔路口使勁糾結的二貨,不敢向前,需要人助力邁步。
她思考著,指尖開始輕輕敲打桌面,半晌,她開口了。
“你知道隨機應變麼?”
“你說什麼?”另一個空間裡的魅正抹著眼淚回答她,說話儘可能不更咽。
“假如...將某個人作為觀察物件,再將他從出生至死亡所經歷的全部,事無鉅細的排列出個時間線,你會猛然察覺..哪怕只是在時間裡最平庸不過的人,他的一生,原來也發生了那麼多。”空桐悅說著,像是陷入了回憶,神情裡有無奈。
下一秒她的面色卻快速轉換為厭惡與嘲諷,語氣開始摻雜些許不屑:“興許還是生物骨子裡的掌控欲作祟吧,在得出這個結論後,人開始尋找在寥寥人生中那些可控的條件。沒過多久,他們意識到可以透過計算來預料一部分的情況。譬如...利用電腦合成來預判夫妻結合受精後,他們所生孩子的相貌;又譬如一個人的戶籍,他未來會報考的學校,可能的居住地。你去往哪裡,在某個階段中與什麼樣的人交涉,都是可以被提前預料到的。”
空桐悅聽到衛生間裡又有了點動靜,卻沒有回應,覺著可能話說重了,語氣便軟了下來。
“然而人這輩子那麼長...即便早晚都會駕鶴西去,但每個人的人生細節是不同的。計算亦不可能講每個繁瑣的細節都預料到。‘抉擇’它藏於你存在過的每分鐘,如細絲般隱形綿軟,串聯起你這一生。蝴蝶效應會使你走向截然不同的結局。在無光的漫漫前路上,大家都是一樣的茫然,所以顧好當下就可以了,這是最優解。”往事不可追。
……
魅聽著...不知該說什麼,卻曉得自己不能再像只鴕鳥般逃避下去。抬手,緩緩拉開門,挪移著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她發現空桐悅還是坐在來時的位置,不過是稍微扭了頭,看向她所待的地方。在兩人相見的那刻,空桐悅微微一笑,與往常無異。
也是這般姿態,魅本就紅的眼睛又泛起了水光。難受的情緒上了頭,她扁著嘴,揪著衣角,抽抽搭搭好幾下,才擠出‘對不起’三個字。
空桐悅凝視她的眼神是複雜的...不是魅單純用某個單薄的詞彙就能形容。非要說與之搭邊的...興許是疲憊。
難得空桐悅沒有動彈,更沒有上前安慰之意,只是靜靜觀望。魅也不會厚臉皮求原諒,腳步沒動,眼睛眨也不敢眨,兩人保持著名為愧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