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去,不帶半點的猶豫遲疑,更不再多瞧他一眼。
丁原終於絕望,衝著老道士背影遠去的方向,厲聲吼道:“老道士,我不服——”
他的聲音響徹巍巍翠霞,迴盪在雲天青山間,卻喚不回淡言真人的一記回頭。
老道士的身軀,只是微微一滯,繼而竟是加快了離去的速度,消失在丁原視野中。
丁原孤獨的立在高崗,落日的餘暉,默默灑落到他褚色的衣裳上,泛起一層金輝。
他忽然間依稀體味到,當年盛年身受九刀,自逐於師門的心情。
那痛的不止是身上的傷口,更是從此形單影隻,無以為家的心!
天陸蒼茫,天陸浩蕩,哪裡才是歸宿?
先是孃親的失蹤,然後是雪兒的離去,如今居然連老道士也拋棄了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原本對他最親近、最重要的三個人,都先後離開了他,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呆呆的站在這裡,不知道何去何從,不知道還有誰能夠相伴紅塵?
倘若他不曾拜入過翠霞派,不曾遇見過老道士和雪兒,現在也許同樣是孑然一身。
但正當他以為自己尋找到了溫暖和快樂,幸福卻如朝露般蒸發,而且,一手毀去這些的人,偏偏就是曾帶給他愛與關懷的人們。
一股苦澀的滋味,湧上丁原的喉嚨,他努力回咽,努力不讓自己脆弱。
孃親說過,在這個世道上,唯一能夠依靠的人就是自己,無論什麼時候,他都絕不能倒下,絕不能讓那些拋棄自己、鄙視自己的人,偷偷的看笑話。
奇怪的是,丁原對老道士和雪兒都恨不起來。
他有一種給人狠狠揍了兩拳,想跳起還擊的時候,卻找不到對手的感覺。
拔劍四顧心茫然,丁原宛如一頭受傷的野獸,在久久的壓抑後終究爆發,仰天厲嘯道:“老道士,我不服——”
嘯聲響徹雲霄,嶺上的所有人聞聲無不動容,朝著嘯聲傳來的方向。
他們能夠看見一個孤獨的褚衣青年,凜凜立在青松古道旁,抬起不屈的頭顱,用心底的吶喊,宣洩著刻骨銘心的痛楚與激憤。
淡言真人悄然站在翠霞觀外的一處疏林中,凝視丁原所在的方向,猶如泥塑。
當丁原的嘯聲,再次久久不絕響起時,老道士的嘴唇上溢位一縷鮮血,卻是被他的牙齒硬生生咬破。
他能夠了解丁原的委屈不平,所以即使丁原罵他恨他,他也坦然承受。
可丁原卻只說了三個字:“我不服!”淡言真人的心頭,宛如壓著萬鈞的鉛石,幾乎連氣也透不過來,每呼吸一口,都是那樣的痛苦。
如果還有他可以理解丁原的苦悶,可又有誰能夠體會他的苦心?
從丁原踏上翠霞山的第一天起,他就由衷欣賞這個率真冷傲的少年,傾盡心血培育教導。
對於淡言真人來說,盛年和阿牛還有丁原,他們每一個人不止是自己的弟子,更如同他的孩子一般,沒有半點差別。
可先是盛年,現在又是丁原,倘若盛年還另有原因,丁原卻是自己親手將他驅逐出了門牆。這份痛苦,又是誰能懂得?
他知道他必須、也不得不這麼做,即便了原會誤解、會受傷,這樣總好過等到淡怒真人等人要追究丁原罪責時,自己才出面維護。
以丁原所作所為、以翠霞的門風山規,根本不可能是逐出師門這麼輕巧的處罰,就能夠解決。
自己先前給丁原所列的十條罪過中,至少有一半都構得上廢黜修為,甚至是永世幽禁不得自由。
到那個時候,丁原勢必拔劍反抗,就如兩年前在思悟洞前的一幕,結局不問可知。
所以,淡言真人惟有趕在淡怒真人等人商議對丁原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