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一絲微弱的鼻息,輕輕浮過丁原的手指,但對他而言,已是強烈如戈壁上吹過的狂風。
這一刻,丁原禁不住抬起頭,仰望天心燈上無邊的黑暗虛空,內心喃喃說道:“老天爺,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感激你,從此無論你將任何的懲罰加到我身上,我都無怨無悔,甘之如飴!只求……你不要帶走玉兒!”
一滴熱淚,無聲無息順著面頰滑落,這是人所珍愛之物失而復得的心動。
一見蘇芷玉猶有生機,丁原的頭腦頓時靈轉起來,思忖道:“我功力未復,一時半會也出不去,即便僥倖出得了這鬼地方,外面還有鬼先生那一關要闖。當務之急,必須儘快救治玉兒,若再能恢復七八成的修為,再與那老鬼一拼又有何妨!”
他低著頭端詳著蘇芷玉,繼續想道:“玉兒氣息如此微弱,藏在她體內的天貝珈藍魔氣每深入一分,她便離死亡接近一尺,真是片刻也不好拖延。可在這兒,任我有通天本領也是束手無策。倘若能有一兩顆冰蓮朱丹、九轉金丹,又或是無憂丹什麼的,先將她傷情穩住,能保一縷元氣不滅,也是好的。”
他身上的三枚冰蓮朱丹,早在出潛龍淵前已經用完了,眼下被困在這百鬼夜行陣中,卻又到哪裡去找那些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
丁原略一思索,抱著萬一的希望探手伸進蘇芷玉的袖口中,心中居然下意識唸叨:“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果然,他的手指觸及到了一隻柔軟的絲囊,似是女兒家的荷包。
或許因為這荷包小巧,因此蘇芷玉並沒有用“袖裡乾坤”將它收起,這也算是冥冥中天意眷顧吧。
丁原心中一喜,盤膝坐下,把蘇芷玉小心翼翼的扶靠到胸口,雙手開啟荷包,然而裡面只裝了些銀兩,卻不見盛放丹丸的瓷瓶一類物什。
丁原的心一沉,再摸蘇芷玉的袖口,裡面已經空無一物,只找到了一條潔白絹帕。
那絹帕的角上兀自繡著一行小詩,卻是“水曉琴音添衣暖,凝眉相望心茫然”。
丁原一震,回憶起這兩句詩,正是自己與蘇芷玉當日在水晶宮孃親所留的畫卷上所見,沒有想到玉兒居然悄悄將它繡在了絹帕上。
那字字含情,字字惆悵,卻將幾多少女情懷,傾慕之苦傾訴?
丁原百感交集,右手緊緊攥著娟帕,胸口愈發鬱悶難當,有一種想痛痛快快的宣洩,可偏偏尋找不到口子的感覺。
自己虧欠懷中少女的,著實太多。而每一次,自己卻總心安理得的,拿兄妹之情搪塞了過去。
而今,她的生命之花為自己幾近凋零,自己卻只能一籌莫展的坐困愁城,就算想報,也即將沒有了機會!
丁原一咬牙,默唸道:“玉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就算我拼著元神出竅,耗盡全身真元,也要把你救醒!”
他將蘇芷玉面向自己,扶坐在懷中,左手扶住肩膀,右掌貼在她的小腹上。正想行功祭出元神,忽然覺得左手手指觸在了什麼東西上,全不似腰帶那麼柔軟。
丁原一震,禁不住暗罵自己道:“我怎麼忘了搜一搜腰帶!”
其實也不能怪他忘記,而是那地方著實是女兒家隱私,但此刻也管不了男女大防、聖賢之說。
丁原右手探進蘇芷玉的小蠻腰,觸手一片滑軟,卻也似火碳一般滾燙,自是天貝珈藍之毒發作所致。
若是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蘇芷玉必全身精血焚沸而亡。
他無心旁顧,急急取出那藏在腰帶中的東西,定睛一看,赫然是一隻青瓷小瓶。
丁原一陣狂喜,卻又生出患得患失的心情,萬一這裡面裝的不是療傷靈丹,那可就斷了最後的指望。
他拔瓶塞的手,不由自主的竟然有點發軟,好不容易開啟了瓷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