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舟洲歡天喜地地衝出了病房,在另一個病房裡找到童漠,並且拉著他的手,說要帶童漠回自己家裡。
這讓那個病房裡的其他病人都笑出了聲,紛紛對劉舟洲說:「小朋友,你想帶童醫生回家,那可要問問我們肯不肯呢,我們可都想帶他回去,都排隊排到醫院門口了。」
童漠蹲下身跟劉舟洲輕聲細語地說:「小洲回家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不是一直想幫爸爸的忙嗎?你們這麼久沒回家,可以幫爸爸收拾收拾房子,然後還要回學校裡跟其他同學一起上課,這樣小洲就能很快追上其他同學了,他們都等著小洲回去呢。」
「嗯!我要去上課的,我之前學習成績很好,都是滿分的!」劉舟洲說完,湊到童漠耳邊說,「童醫生,我將來也想當醫生,我還會來這所醫院,你要等我呀。」
童漠點了點頭,跟他拉勾做了約定。
在劉舟洲出院之後,戚醫生才告訴童漠,劉舟洲的淋巴瘤無法得到根治,極有可能在幾年後再度復發,並且很難再像這一次一樣成功抑制住。
「如果他的狀態穩定,可能還能有十年的壽命。」戚醫生沉聲說。
童漠當時久久也沒有說出話來。
十年後,劉舟洲也才二十歲,就算他立志當一名醫生,卻也很有可能還沒能從醫學院畢業,就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即使劉舟洲對未來充滿期待,擁有很多夢想,這個世界卻不一定會給他實現的機會,甚至連努力的機會也不給他。
童漠難以對這件事釋懷,回家之後默默地哭了許久。
郜柏歆在這時已經進入了一家體校當教練,他每天都會從體校開車回家。
童漠即使在他回家之前用冰塊敷了眼睛,卻還是被他發現了。
「不要想那麼多,人的生命總有結束的一天,區別只在於他的生命也許是已經定下了期限的,」郜柏歆很不懂安慰人,所以只能用生硬的道理說給童漠聽,「我一直覺得人活著的意義不在於活了多久,而在於活著的時候是否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是否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像我們一樣能這麼早就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並且成功和對方在一起,我們是非常幸運的,哪怕就是讓我少活個幾年,我也心滿意足了。」郜柏歆蹩腳地收了個尾。
童漠的悲傷一掃而光,瞪了他一眼:「收回這句話,哪有人這麼咒自己的?」
童漠在不久之後從醫院聽說了劉舟洲的父親又來了一次醫院,並且送來了一萬元錢。
「是他還的錢,他說已經向上一家單位要到了一部分工資,所以趕緊還了一部分錢回來。」戚醫生把錢交給了童漠。
「可是我沒說要他還錢啊。」童漠皺著眉頭。
「收下吧,他能拿出來,說明這些錢不會影響到他的正常生活,而且欠錢的感覺並不好,你收下能讓他舒服點。」戚醫生說。
童漠只能收下。
後來童漠徵得了戚醫生的通知,加了劉父的微信,有時會透過劉父的微信與劉舟洲對話。
之後的一次假期,他買了禮物到劉家登門拜訪。
劉舟洲非常興奮,帶他參觀了自己的房間,給他看自己貼了滿牆的獎狀。
說是劉舟洲的房間,其實也是這套房子裡唯一一個房間。
劉父在客廳裡搭了個沙發床,就這麼給兒子一點隱私空間。
童漠也是這時才確定,劉舟洲的母親早已經拋下了這個家庭,劉舟洲只與父親相依為命。
童漠在家時也時常會與劉舟洲語音聊天,有時從晚飯後一直聊到劉舟洲睡前。
郜柏歆對此很是吃味。
但他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對一個小男孩吃醋。
劉舟洲是童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