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桑縣
秋末後入了冬令,天色黑的格外快,四點不過一會兒,太陽就已經準備落下。小縣城不比大城市繁華熱鬧,更別提鄉下。連供人車走的路都是泥土路。土路下雨天積水泥濘,天熱乾的發裂,天涼風多,吹的沙土揚起迷著人眼鼻。
路旁邊的民住房裡緩緩升起炊煙,在外工作一天的人亦是開始往家裡趕。
男子騎著沒車鈴鐺的黑色二八大槓,在村子裡的各個小巷衚衕左拐右拐,拐彎時聽著各個屋子裡的動靜,偶爾下車,卻也只待一會兒,在屋子牆角撿起石頭劃了兩下又騎車走了。
最後他在某個巷口徹底停下來。腳踏車被停置在巷子口。巷口有穿堂風,灰塵飄過來,男子想打噴嚏,但不知為何又給憋了回去。
他穿著被水洗的滿是褶皺的皮夾克,手揣在迷彩褲的褲兜裡,左顧右盼了會兒,步行走進巷子。
與別的衚衕裡還掉渣的土房子不同,這一片都是有點財產的房子,自己家的地,自己造的房。看著就喜慶富態。
他是有目的性的往一個地方走。他在一眾圍牆裡,止步於唯獨沒圍欄的那棟房子。
……
三層複式小樓,外牆只糊了灰灰的水泥,沒上漆,甚至感覺水泥都沒怎麼抹平就草草了事。
不過地上水泥鋪平沒有沙塵,且門窗從外來看都是牌子貨,也能瞧出主人家的性格。最起碼他的手頭並不緊張。
這樣的房子在這一片算是醒目。不過聽說這家主人是在城裡做工,所以從來都是早出晚歸。
……
男子繞了圈,然後找到自己先前在牆面上用石子劃出的標記。
樓高,安的窗戶自然也會比農村的其他房子高出許多。但窗臺也相對的朝外多出了一截,應該是主人家為了栽花弄草特意留的。
他又警惕的張望周圍,確定這會兒沒什麼人經過,伸長胳膊扒著窗臺,正打算爬上去,腳邊卻聽見些動靜。
頓時那人卸了力,又站了回去,他一臉疑惑,陰陰周遭都沒有人,這聲響哪來的?
不經意他低頭看,腳邊原來是個氣窗,估計有個地下室之類的。
那氣窗約摸三四十公分高,成人是鐵定鑽不進去的。
莫不是裡面傳出來的?
男子彎下腰,試圖往氣窗裡看。
突然間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竄出來,嚇得他當即腳軟,摔了個屁股墩。
那雙眼在凌亂披散的頭髮下依舊醒目,只是裡面帶著不知事的迷茫。而眼睛的主人此刻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男子被這情況嚇得不輕。再加上心虛,人爬起來就外跑。
氣窗裡的人目送他離開後,踮起的腳又落下。
除卻氣窗的光源照亮的一角外,地下室還是昏暗的。女孩子從窗下的舊油漆桶上爬下來,脖子與手腕腳踝上圈拴著的鏈條也稍稍鬆了些,不像剛剛再繃得那麼緊。
約摸胳膊粗的鐵鏈條的末端是釘在地下室角落,那半人高籠子後的牆上。女孩只要移動,哪怕是稍稍挪一下位置,鐵鏈條與水泥地面和籠子碰撞,都會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在這空蕩的地方萬分刺耳。
女孩跟毫無感覺似的,甚至是習慣,沒有發出一點屬於她本身的聲音。她走回籠子裡,在裡面坐下。那籠子裡鋪著薄薄的毯子,她便在毯子上坐下,身體靠在籠子的欄杆上。
女孩低頭看自己的雙手,手上沾了灰,灰塵下是蓋不住的瘀紫和不知何時劃到的小傷口。似乎是有點疑惑的樣子。
她穿著不合身的藍白相間的長裙子,長到能夠在走路時絆倒她,也能包住她那同樣有許多瘀青的雙腳。她身上髒兮兮的,獨獨臉上最白淨。那是一種沒有血色的..病態的蒼白。
看看手